那夜就像一个闹剧一般，以她的一句“你是不是亲错人了”，而惨淡收场。

    只是，她还是清楚的记得，伴随着辛辣呛人的酒气与唇舌间的湿润温暖，他那双向来总是携着七分冷意的眼眸，望向她的时候，尽是诱惑与妖娆。

    那个吻，说真的，如果那能算是吻的话，明明吻得那么煽情，自他妖美的眼睛里，却看不到一点点，只有无尽的妖娆，以及空洞洞一片的苍白。

    空洞洞的苍白？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脑袋瓜会飘出这几个字。

    虽然，她也不大明白，男女之间，饱含的眼神，是啥样？她依稀记得，有一次在学校树林里，不小心撞见程步摇和某个小美女，吻得那叫一个激烈，当时那个女孩子眼睛里，怎么说呢，水汪汪雾蒙蒙，让她看了脸红心跳不已。

    她想，那大约就算是了吧？

    即使，程步摇从来对女孩子都不认真，至少在两人亲密时，还是显得有那么点点不同吧？

    可他呢？明明好像在故意诱惑，却又露出这样空泛的表情。

    她不得不怀疑，摒除程步摇在他体内的事实，其实他这个人，本来就是个多重人格吧？

    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刚开始的几天，她其实还蛮担心的，毕竟即使那晚他喝得酩酊大醉，迷迷糊糊间亲错了人，她在想，这个身体的主人，本就是段佑冰，而且他们俩郎有情妾有意，就算被误亲了，她也只算半个受害者。

    可她不敢保证，以他那个阴晴不定的性子，会不会又把所有的过错怪在她头上？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好像对于那晚的事情，完全不记得。

    她想，大约是因为她惊慌失措地一推，他自树上落入池塘，碰到了脑袋，造成了短暂性失忆。

    这个想法盘旋在她脑海许久，她也就自发自地觉得，这其实是个很靠谱的答案。

    于是，对于陆陆续续又成为她食客的凤皇大人，她也就自然而然地想通了。

    幸好，他不记得，要不然多尴尬？

    她其实很是头疼，因这接连几日的大雨，她的存粮已然不多，她不能保证，等他下次来的时候，她还能不能准时给他提供休闲的零嘴。

    可惜，他也不晓得是真傻还是故意装傻，任她怎么明示暗示，都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教她委实无语。

    这日方下过雨，空气里还混合着清新的泥土气息，苗圃中的玫瑰花，因着几日的大雨，本来繁花朵朵，眼下则是残缺不全。

    高大繁密的梧桐树，枝叶美丽，隐隐滴落点点露珠。

    自从找到了这处绝佳的观景纳凉圣地，段流萤自然乐得在晚膳后，爬上大树看看风景，顺便小小缅怀一下，自己这苦逼的心情。

    程步摇还是没有出现，这令她很是苦恼，有时候她甚至怀疑，与程步摇那几日的相处，是不是她得了妄想症，其实都是在做梦？

    而，段佑冰，也不曾出现。

    她写给段佑冰的信，老老实实地压在枕头下，连地方都不曾换过。

    她不禁都要怀疑，段佑冰以后，到底还会不会出现？如果她一辈子都不再出现了，那她岂不是一直要以这个身份活下去？

    她从来没有对自己这不确定的未来，如此心慌过。

    “唉”

    一声轻不可闻地叹息声，再次自她口中逸出。

    摇头晃脑间，脑袋瓜好像被什么东西打中，她疼得直抱着脑袋，就听见那熟悉的，总是携带几分嘲弄的笑意。

    “吃吗？”

    慕容冲站在树下，长身玉立，一袭月白色锦袍，腰间束着银灰色镶玉腰带，墨玉般的发一丝不苟地高高束起，难得地还戴着紫金冠，风华绝代，清风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