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谁?”自牙缝里挤出的几个字,冰冷得仿佛来自地狱的阿修罗。
流萤怔怔望着眼前这个俊美绝伦的少年,明明和程步摇一般无二的面孔,她方才明明还很开心地觉得,总算是找到了心心念念的人。
可他那只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的手,此刻,正狠狠掐着她的脖子,眼神里也是极致的愤怒与质疑,现在的他,根本没有往日的温情,他只是想要致自己于死地。
为什么?为什么?
脸上是凉凉的眼泪,心底却是浓浓的悲伤。
她感觉好冷好冷,大脑也开始渐渐缺氧,灵魂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她想要挣扎,身体却怎么都动不了,她的眼泪一串接着一串,咕咕噜噜全部滚落在他的手背。
“程c程步摇”失去意识前,她轻轻唤出了心底的名字。
这个名字一下子击中了他的心脏,他的心脏猛地一抽,开始剧烈疼痛,头也开始剧烈晕眩。
松开手,他痛苦地双手抱头,灵魂仿佛被硬生生撕成了两半。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深夜的丛林静谧极了,浓浓的迷雾笼罩着整个丛林,周遭,一大片萤火虫翩翩起舞,将这本就渗人的气氛烘托的更加诡异。
段佑冰悠悠转醒的时候,深色的夜,伴着皎皎的月,偶有星辰点点。微凉的风轻轻拂面,明明是夏日,她却觉得有些阴凉。
躺在杂乱的树枝上,她轻蹙眉头,根本搞不清楚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最后的记忆就是,她犯错被杖责后,被人扔进了水里。
可现在
她坐起来,发现自己竟然深处一片茂密的丛林,自己身上的也是衣衫褴褛不得避体。
远处,不时传来一声声狼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扭头一看,她不由瞪大了双眼。
在她身后,静静地躺着令她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他的表情似乎不大好,整个身体弓起来,像只受伤的小兽,那张倾国倾城的面孔极其苍白,嘴唇却是极致的嫣红,记忆深处的那个少年郎与此刻的他逐渐重叠,她才惊觉,她已经足足两年都不曾再见过他。
两年前的破国之痛,两年前的极致屈辱,在他和她的心上,都深深镂刻了一道无可泯灭的伤疤。
为什么他也会在此处?
她慌张地走过去,小手颤抖地去探了探他的鼻息,感觉到他呼吸正常,她才稍微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
指尖轻轻地滑过他精致的脸孔,她芳颊微红,幸好在这样的夜色下,也幸好无人看见。
七岁那年的惊鸿一瞥,他就在她心上烙下了挥之不去的影子。
从此,她就仿佛他的影子,她就仿佛是一只扑火的飞蛾,明知前方死路一条,却心甘情愿,不愿逃脱。
她喜欢着他,却从来不敢也不愿开口。她甘愿就只是作为他的影子,作为他的利剑,为他付出一切。
他喜欢直视着她的眼睛,而她也从不曾逃避。
即使当时就知道,他们没可能会有什么未来,即使当时就知道,他未来的王妃,只可能出自母家的可足浑氏。
于是,她也只有不远不近地跟着他,默默守着他,除了当年的那个拥抱,再也不敢逾越一步。
国破之后,她曾不止一次后悔,她当年为什么要听他的话优先保护了皇帝陛下,别人的生死与她何干,她在乎的也仅他一人而已。
如果,如果当年她带走了他,是不是他就不会像现在屈辱的活着?
自此之后,他不愿见她,她也不敢再见他。
他们俩,就好像是永远不可能会相交的平行线。
少年时的心动,都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