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醒来时,身子仍是软软的,没有半分气力,以为是酒力不足,实则是小太岁这下的分量过重了些,这一觉醒来时,已是入了夜。朦朦胧胧中她瞧见一盏灯,灯光下一个男子俯趴在案桌上,因是背对着她所以瞧不见容颜,但即使瞧不见容颜她也知道是谁,正因为知道是谁反而觉得心里淡淡的忧愁,不禁暗叹道:若不是假扮的又是何等相处呢?
她舒了一口气,这的劲头尚在,头昏昏沉沉的,一口气提着上不去又下不来,份外难受,好似有人提着她的脖子,将掐不掐,不痛不痒就是憋着不顺,能呼吸存命却就是不能舒舒坦坦的。
“该死啊,该死啊,我真真是太自作聪明了,原想着怕那小太岁拆穿就猛喝酒,且不知道自己的酒量这般差劲,我这不入江湖之人酒力不佳还属正常,这姚伽竟然酒力也这般差劲,实在是妄为江湖好女儿了。”想到这里,她一骨碌翻身而起,身子软趴趴的,还是强撑着挪到他身旁,摇了摇他的肩膀,见其依旧沉睡不醒,当即来了气,嚷道:“我废物,你比我还废物,不过鹰眼太岁最废物,若是他趁你酒醉,不小心撕下了你的脸皮,我倒是可以留得一命,怕你酒醒之时已经是在阎罗殿了。”
陆羽和姚伽都会,可陆羽却能称得上“千面”二字,其中一个原因便是陆羽的连眼睛都能假饰得一模一样。想来可笑,明明是货真价实的真阎罗此刻却偏偏要伪装成假陆羽,好在他早于暗处瞧见了这姚伽双眸,若非如此怎能逃过眼睛与眼睛的对峙。
陆羽佯作刚刚酒醒,翻身而坐,捧着头装出一副头疼欲裂的样子,明知故问道:“你却为何能留得一命?”
“你是假陆羽,我可是真云舒,虽说并未过门,却也是小太岁货真价实的嫂嫂,他自然不敢伤我。”云舒说出这话,样子颇为得意,原本毫无血的脸,也透出微微的红晕。忽又一惊,蹙着眉头,探身向前,直勾勾地看着他的眼睛,静滞半晌才幽幽叹道:“你的声音你的声音此刻为何能这般像陆羽?你如何做到的?”
“啊是吗?我随意一试,竟还真给碰准了。早知如此,你也不必怕我开口出错,白灌了这么多酒了。”此话一落,陆羽面大变,一跃而起,沉声道:“你呢?你又为何会将陆羽的音容相貌记得这般清楚?所以你喜欢他吗?”
她想不到姚伽会突然如此发问,当即一怔,垂着头溜溜达达地挪回了床榻上。很久没有人问她对待陆羽的感情了,或许从来没有人问过,只是她自己也很久没有扪心自问过了,此刻突被问及,竟只想着如何避而不答。
“你喜欢他吗?”陆羽长身而起,竟快步跟到床边追问道。
云舒托着腮,想着随意打发过去,可一抬眉却瞧着眼前人的样子,终究说不出否认的话来,轻轻一叹道:“我告诉你一个故事吧。很多年前,有一大户人家,生了一对孪生姐妹,明明是一个娘胎里生下来的,可偏偏父母只疼爱晚一刻出生的妹妹,对姐姐置若罔闻。有一天姐姐躲了起来,等了足足三日,竟发现举家上下都没有一个人想要去寻找她,她很伤心便真的离开了家。在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人爱她有人惜她的时候,她遇到了一个小哥哥。这个小哥哥就好像另一个她,也是无人疼惜,二人便约好了这辈子相互扶持对方,你能想象这个约定竟然是两个五六岁的孩子定下的吗?但是他们都小心翼翼的守着这份承诺,一守便又是五年。后来他们被迫分开了,因为小哥哥中了毒,要死了,需要一个人心甘情愿的给他换血换命,没有人爱他没有人疼他,自然没有人会心甘情愿为他而死。女孩子虽然疼他爱他,可她却同样不舍得自己的生命,所以她离开了。”
云舒垂下了头,口中虽在大笑,但笑声中可没半分开心的味道,反而尽是忧愁。
陆羽直着眼睛怔了半晌,颤声道:“然后呢?为什么不把故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