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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模拟考”录取名单公布,也就一定没有我。

    我到现在还记得,有一回,大概运气好,备取名单上居然见到我的名字,我站在前面,陶醉了好一阵子。

    不过,我满会临时抱佛脚,毕业前K 一阵,居然上了成功高中日间部,跌破一块同学的眼镜。

    靠补习才能不留级

    高中,我的功课更烂,每学年都有两科不及极(英文和数学),幸亏学校里有暑期补习,参加补习的,只要最后的考试及极,就算补考及格。

    我年年都靠这种补习,以及“拿人钱财,予人消灾”的补习老师们高抬贵手,才能不留级。高三那年,我功课还是很烂,一直到大学联考前几个月,还绝不错过我最爱的电视影集。而且心情愈是烦闷,愈爱去爬山,也愈爱写作和画画,想在那当中逃避。但是如同初中,在联考前一个半月,我开始用功了。而且一K 就K 到昏天黑地、画夜难分。

    失眠的夜晚

    高三时在大雨中爬山历险归来,熬夜画成这张《雨中飞瀑》  →大概用脑过度,我开始失眠,脑里的东西挥之不去,硬是无法睡觉。

    我开始吃安眠yào,由四分之一颗开始,渐渐增加,到半颗、四分之三颗,甚至一次吃到两颗。安眠yào的说明,教吃yào的人不可立刻上床,必须等yào效发作,再就寝。所以我吃完yào都继续坐着看书,只觉得头开始晕,桌子开始摇,好像浮在空中,才睡。

    但是当我倒上术,起初固然天摇地转,隔一阵,如果头不动,东西却不摇了。

    张开眼睛,虽然是夜里一两点,东西却显得特别亮。

    我仍然睡不着,愈睡不着,愈急;愈急,愈睡不着。隔一阵子看看钟,三点、四点,天就要亮了,我急得浑身冒汗,愈睡不着了。

    这时候,窗外开始泛白,小鸟开始叫,夏天的晨风吹进来,特别清新,我干脆起床,继续看书。

    不要念了!

    记得有一天清晨,我又失眠、看书,母亲醒了,发现我居然一夜没睡,气得把我手上的书抢过去,摔到地上:

    “不要念了!不要念了!哪儿有这样念书的?连小命都不要了!考大学有什么了不起,考不上又怎么样?考不上,妈养你。不考了!不要念了!”mpanel(1);

    她的这几句话突然勾起我的回忆

    当我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有一天,母亲带我去医院探望一位垂危的老人。

    老人把我叫到床边,用她冰冷又粗糙如砂纸的手,抓着我,颤抖地对我说:“刘墉啊!别太拚命了,好疼啊!”

    才走出医院,我就问妈妈:“为什么老nǎinǎi叫我别用功,用功跟好疼有什么关系?”

    “别听她的!”母亲居然重重地拍我一下,“她要死了!糊涂了!你只管好好用功。”

    我也记得小学时候,有一天我不好好写功课,母亲把我的练习簿拿起来,撕得粉碎,一边撕、一边扔,一边大声骂:“不要念了!不要念了!”

    那是谁的未来?

    “不要念了!”大学联考前,我正拚命念的时候,又听到母亲这句话。但是为什么跟我九岁时听到的,有那么大的不同?

    当时我怔住了,转头看我的母亲,看到她尤心忡忡的眼神,也看到她的老态。

    我不敢违抗,立刻爬回床上。听她迈着“解放脚”,一步一步,沉沉地走远。

    我心想,她不逼我,放我轻松,这是多好的事!我是可以不必这么拚命,我是独子,她的就是我的,有她撑腰,我还cāo什么心?

    但是接着尼采的“骆驼、狮子和婴儿”浮上我的脑海:

    什么是骆驼?骆驼就是不怕苦地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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