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的大姑奶奶和李旦一般大,早年嫁了出去,夫家是平常的县令,当初还是李燚费心给张罗的。嫁过去的时候看着是高攀了,谁知如今倒是夫家庆幸结了这门亲,也算是皇亲国戚了。连带着官位也高了几阶。
姜氏早年在夫家并不得意,她本是个泼辣脾气,谁知竟叫丈夫给压制了下去,这几年虽然好了,仍旧是沉默不语,郁郁寡欢的。她丈夫极力奉承她,时常送她回娘家来小住一段日子开开怀。
“多年不见,表姐可还好?”李旦瞧着她微微胖了些,消瘦的脸上有了点肉,好几年没见过了,到底有些生分,于是远远的做了一揖。
姜氏小的时候中意她这个表兄弟,私下里曾求着父母去说和过,没奈何李燚没瞧上她,一心要给李旦配个有门第的,到底辜负了姜氏的这片私心。
毕竟是有年岁的事了,姜氏的心思早就暗淡了,只是如今看到李旦仍是这样的倜傥俊俏,自己却已经形同槁木了,心里不由的酸楚起来,哽咽了一声,拿手帕拭着眼角的泪不回答。
她这一哭不要紧,连带着她娘姜符氏也心酸的抹起泪来。弄得她丈夫站在一旁,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张口结舌的颇为尴尬难堪。
“妹妹好容易回来一趟,不高高兴兴的,反倒哭了起来,让表兄弟瞧着多不好看?”姜苛见李旦也很是尴尬,便扶了姜氏的肩头劝她。就连她父亲姜钊也劝她:“从前你时常记挂着表兄弟,如今见了,怎么也不回礼?你表兄弟如今出息了,是正经八百的王爷了,身份比从前还要尊贵许多,你可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放肆了啊!”
姜氏这才抽抽搭搭的抹着泪珠站起身来,泪眼朦胧的朝着李旦礼了一礼,只是说不出话来。
她丈夫连忙赔笑着命人拿来礼盒奉上,说道:“这些都是小婿孝敬岳父岳母的。最上头两盒是固元膏,您二老都吃得。中间两盒,一盒是冰片,一盒是麝香,是给哥哥嫂子的。下面一盒是是姑苏绢纱的头饰,带给小妹妹玩的!”
姜钊瞥了一眼那些东西,说道:“来就来吧!还带这些东西做什么?”
姜氏一边拭泪一边说道:“我说叫你不要带,爹妈这里自有宫里赏的,哪里要你这些下品?你非不信,偏要拿来表白表白!”她原本木头惯了的,谁知见了李旦,又觉得有了些倚仗,小时候的性子也显露出一两分来,说话竟不给丈夫留脸面了。
沈嫄瞧得真真的,在一旁悄悄站着,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
还是姜符氏心善,舍不得在外人跟前作践女婿的脸子,更担心回家去了要欺负女儿,于是做好人说道:“这是什么话?都是贤婿费了心的,自然比宫里赏下的更多一层人情味儿。我瞧着都好!哪有什么上下之分?”
她看着众人都有些不自在,连忙岔开话去笑道:“都饿了吧?快坐吧!我端饭菜来你们吃!”
姜钊也让李旦沈嫄他们坐。沈嫄不好意思坐在李旦身边,姜钊却笑道:“姑娘是体面人家的小姐,又是殿下带来的客人。来我这里吃顿便饭,不说没有好的招待,怎么能叫小姐坐到旁的桌上呢?姜某也于心不安啊!”
沈嫄还要推辞,却被姜符氏拉到席间,摁着坐下了。沈嫄掩唇笑道:“国舅老爷总是这样的礼让客气,倒让小女无所适从了。腆居此间,还请国舅老爷不要责备小女轻狂。”
姜氏的丈夫不认得沈嫄,也不知道她跟秦王是什么关系,便悄悄的问他媳妇,可他媳妇也是个糊涂的,只得问她小妹。她小妹低声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偶然间听得爹爹说,这位姐姐是哪个国公的女儿,现在正在宫里头管事,所以认得表哥。”
姜氏听了也倒罢了,她丈夫头一个惊讶起来:“国公?我朝只有一位国公,她是沈国公的女儿?”他这一声有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