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说:“妈,你想哪去了!我的意思是要找像越群哥一样的,要不怎么能配得上你的女儿呢!”
林月梦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吴为山的心里却很不是滋味,秋冬和春夏的确不一样,怪不得樊厚德会偏心。
越群望了望秋冬,忽然想起小时候单纯的岁月,虽然那时的他只知道围着春夏转,可这个任性的小妹妹也并不讨人厌。而眼前的秋冬,像是变了一个人,他越来越看不懂了。
变了的是人心,而不变的是那黄梅天的雨,依旧那样的绵密、胶着。这雨就像是你的影子,你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都逃不过它的入侵。
春夏已经在床上躺了一天了。
她的呼吸时而舒缓,时而急促,像是一场梦魇,一场醒不来的梦魇。可如果现实比梦魇还要残酷,你是选择醒还是不醒呢?只怕也由不得你选择。而比残酷的现实更加让人绝望的,是你根本就没有选择权,一切都是命运安排好的。
启星陪在春夏身边,一边帮她擦去额头上的汗,一边焦急地等待着启明。
忽然,春夏睁开了眼,启星吓了一跳。
“这是哪儿?”春夏望了望四周,满眼的惊恐。
“我家。”启星紧张极了,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家?”春夏望了望启星。
启星不知该如何回答,于是又重复了一遍“我家。”
“我怎么会在这儿?”春夏一脸诧异地问。
“你晕倒了,在山坡下,然后我哥……”启星紧张得语无伦次了。
春夏打断了启星,问:“我爸爸呢?”
“今天出殡。”启星脱口而出,却立刻捂住了嘴,想起启明让她不要说,怕刺激到春夏。
春夏一听“出殡”这两个字,竟用尽全身力气坐了起来,只觉得头脑发晕,两眼发黑。她掀开被子,刚要下床便两腿发软,摔在了地上,启星连忙弯下腰去扶她,她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启星,跌跌撞撞地冲出了门外。
正在这时,启明回来了,他刚要开门,却被春夏撞倒在地。
“春夏!”启明从地上爬了起来,还没站稳便追向春夏。
春夏在雨里奔跑着,黄梅天的雨是那样的慷慨却又那样的残忍,它将春夏的心淋得透透的,赤裸裸地暴露在苍穹之下,她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强,相反,她比谁都害怕伤痛,害怕失去。
她就这样跪在雨里,雨水顺着发梢流到了脸颊,她已分不清那是雨水,还是泪水。
启明一把抱住了春夏,他们俩在雨里停住了。那拥抱抱住了所有的雨水、泪水,也抱住了春夏那冰冷的,脆弱的心。春夏在启明的怀里放声大哭,而启明就这样紧紧地抱着春夏。
雨从云的眼眶里泻落,天地之间升腾起朦胧的雾气。
远处高低错落的房屋模糊了,只留下一道勾边似的剪影,让人不禁向往那昏黄的灯火。偶尔路过的汽车闪着迷蒙的雾灯,像是赶着回家般,任凭水花溅得老高,也义无反顾地驶进雾的怀抱。小树林里原本喧闹的鸟儿们大概也已归巢了吧,而栀子花里坠落的那一地芬芳却是眼泪最好的归宿。
春夏仿佛哭了很久很久,直到她发不出声音,直到她晕倒在启明怀里。启明紧紧地抱住春夏,原本想好的安慰话,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他想起小时候,也是这样的雨天,也是这样的迷蒙,他跪在妈妈坟前,也是哭了很久很久,妹妹则躲在外婆怀里,惊恐地望着这个世界。也许,再多的安慰也无法让人释怀,而最好的安慰就是静静地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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