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马上,一刹那。他就后悔了。
非但是他,姒今也后退了一步。她张口想说什么,又终于没说,拿一种戏谑的,冷漠与不解交织在一起的眼神看着他,只一瞬,又突然收回目光。
周思诚向后倚上路边的灯柱,脱力一般深长地呼吸。
夜风寒凉,他只穿着衬衣,却觉得燥热,扯开领结透气。魔怔了,怎么会有那种冲动?接下来怎么收场?
手机突然震起来,是孙清岷,问他:“找到今丫头了吗?今丫头有没有事啊?”
周思诚嗓子眼里滚了许久才滚出一个“嗯”。
孙清岷被周岳削了顿,说话时还掺杂几声轻轻的“唉哟”,问东问西的,还说明天开始要监视着姒今和那个傅简,怕他家今丫头天真纯质被人骗了。
也就他一个人觉得姒今天真纯质。
周思诚根本听不进他说的话,声音发沉:“孙叔,我现在头疼,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孙清岷大惑:“为什么啊?”
“”因为不小心亲了姒今?
周思诚觉得真相太耸人听闻,他自己也很难说出口,搪塞:“最近温差大,感冒了吧,你也当心身体。”
孙清岷拿着手机莫名其妙,突然又心里暖暖的——现在的年轻人不全是周岳那样的土霸王嘛!还是有人懂尊老爱幼的嘛!
电话断了。周思诚在路边站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去看姒今,她撇着脸一言不发。
“不冷么?先回去吧。”
姒今没回头,淡淡答应,没事人一样往地下车库的方向走。
还是一样的,清瘦又淡漠的背影。可他知道,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他下意识摸了摸嘴唇,才跟上去。好歹也是第一次亲女孩子,这算是,强吻?
地下车库里静得像个深夜墓园,一盏一盏白炽灯幽幽悬在头顶。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穿过一辆辆车,另一个通道口也进来两个人。
杨敬带着助理跟他们擦肩而过,突然一愣,犹豫着驻足:“沈小姐?”
姒今没反应,倒是周思诚停了下来,转身看着杨敬。整个车库只有他们几个人,能称“小姐”的更是只有姒今一个人。杨敬似乎很确定,一直保持着望向他们的姿势。
姒今走了几步也意识到了,回身看着杨敬。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器宇不凡,质地挺括的衣着透露出他的事业成功。后面还跟着个助理,东张西望的,显然也不明白老板为什么突然不走了。
她蹙了蹙眉。
杨敬仔细看了她一眼,完全确定了一般,笑着上来打招呼:“沈小姐怎么也在这?”
周思诚惑然看向姒今。她不露声色,微微提了下嘴角:“我在这儿,很奇怪么?”
杨敬尴尬地一怔,立刻赔笑道:“不奇怪,不奇怪。旬日不见,沈小姐气色好了不少。”他存了试探的心思,见到姒今冷淡又矜贵的神情,反而放心了,恭恭敬敬道,“沈小姐这回来上海,怎么也没通知我一声。上海是我半个主场,还得好好招待沈小姐。”
姒今低眸浅笑:“确实,该来找你。后天中午怎么样?”
“好,好。”杨敬平时深藏不露的一个人,见了她居然失态地连连点头,“那还是那个地方?”
姒今轻轻嗯了声,没道一声再见,转身而去。
周思诚匆匆跟上去,等到了车里,才问道:“你们认识?”
姒今静静看着车前玻璃:“不认识。”
“那你还和他约见面?”
“试探罢了。”
周思诚在静寂里坐了一会儿,问出心里的猜测:“沈小姐是沈眠婴?”
姒今沉默许久。“嗯。”
她跟沈眠婴长得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