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老爷子点头道:“原来今日是赵老兄大喜的日子。︾樂︾文︾小︾说|扔下新娘子,来这里和我们相会,辛苦赵老兄了。”
姬情却冷眼道:“凭阁下也能成亲,新娘子想必不是寻常人物。”
小丁好像想要笑,但憋着没笑出来。
赵不三则忽然变成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我本来也不想成这个亲的。谁让我是‘事不过三赵不三’呢。”
小丁好奇问姬情道:“这‘事不过三’,究竟是什么意思?”
姬情冷冷答道:“就是一天之中,若做了两件坏事,便不做第三件。”
赵不三咧着嘴笑道:
“正是。来这儿的路上,老天叫我遇见一伙人。男的骑着个高头大马,后头车里坐着个娘们儿,撩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看见了我,低头就笑。我剁了那男的脑袋,劫了车里的财,这就是两件坏事了。本来也要砍了那女人的。可是谁让你爷爷我从来‘事不过三’啊。只好做件好事,娶了那娘们儿做老婆。荒郊野外的,也不用讲究,就直接在车里和她洞房了三回。”
小丁的脸都白了:“后后来呢?”
“后来我一看日头,突然想起还有正事,就赶紧爬了起来。那娘们儿拉着我的袖子,说‘我记着你,我永远跟着你。’我哪敢耽误正事,就推了她一把。谁知她一头跌在车轮子上,就不动了。唉,我刚娶的短命娘子”
说道此处,他居然痛洒了两滴泪,往那金丝刺绣的袖口上擤了一抹鼻涕。
姬情打断道:“你这衣服,也是那男子身上剥下来的?”
赵不三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道:“唉,这也不能怪我。你想,尉迟老爷子,姬大员外,峨眉掌门,那都是江湖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我赵不三怎能这样灰头土脸地见大伙儿呢?那不是不成话了吗?”
姬情转向尉迟老爷子,冷冷道:“今日之事,定要带上此人?”
尉迟老爷子道:“此事乃萧洛华安排,非你我能决定。”
姬情冷哼一声,却也不再言语。
赵不三哈哈一笑,忽然高声向外面道:“客人都来齐了,酒呢?女人呢?”
苏娘听见这一声喊,便知道自己马上要被叫到那边去。她坐到镜前,又扑了一层香粉,听着隔壁不知哪个龟公正走进去,唱着喏,给那几个江湖人送上陈年的西凤酒。
苏娘走进茶室的时候,那几人正聊在兴头上,只有小丁偷偷瞧了她一眼。连那个相貌最丑恶的赵不三,也拿她当空气。
苏娘心里就有些不爽快。但再不爽快,她也没作声,只悄悄地转了个身,打算怎么来,就怎么回去。
因为方才在隔壁窥看的功夫里,她已明白,今天这些江湖人来到这里,并不是为了看她。
正如那个红衣少年来找她,只是想找个睡觉安全的地方那样,这些江湖人,也只是想找个说话安全的地方。
她今天穿了什么样的衣服,用了什么香味的头油,在他们看来都是一样。
“美人,要往哪里去?”
赵不三声音一落,苏娘的衣袖就被拽住了,又是一牵,人已被他强行拉到了身畔。
赵不三的手臂本来又粗又短。苏娘站在门口的时候,离他虽不算远,却也不是一伸手就能够到的位置。而直到苏娘坐下,他的屁股就像根本没离开坐垫半寸似的,稳得像个大秤砣。
难道他的手臂竟是能伸能缩?
“苏姑娘,你既已见过我们每个人的长相,今夜便再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尉迟老爷子道,“得罪了。”
苏娘心中一凛,却微笑道:“我一介弱女子,命如朝露,几位英雄要留我,敢不奉陪?”
今夜她不能离开,必须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