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宴王府,淳于宴率先下了马车,叶缡跟在后面,发髻有些凌乱,脚步虚浮。她只觉头重脚轻,身子好似掉进冰窟里,冷得很。想来是昨晚披衣下地,被冷风吹着,受了风寒,心下顿时懊悔不已,她闲着无事吹风去作甚?现在可好
淳于宴兀自在前面走着,忽想起什么,转身准备告知叶缡,不料却见她身子晃了晃,竟要一头往地上栽去!心下大惊,风一般掠过去,稳稳接住。
只见叶缡双眸紧闭,面色晕红,触手处滚烫一片,手心却是冰凉。淳于宴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果然如意料中一般烫得很。遂打横抱起叶缡,急声吩咐下人去找大夫来,脚步如飞回了东院卧房。
杏儿,碧儿,春儿,朱儿见王爷步履匆匆抱着王妃回来,初时不知发生了什么。直到看到王爷怀里的王妃双眸紧闭,昏迷不醒时方才明白主子出了事情,一时方寸大乱,连声呼喊:“王妃!王妃您醒醒啊!您回应奴婢一声啊!”怎奈叶缡昏着,无法应答。
淳于宴将叶缡安置在榻上,转身吩咐几个丫头:“去准备一盆水,再多抱几层被褥来!”几个丫头闻言连连点头称是,跑出去准备了。
叶缡此时已被烧糊涂了,迷迷蒙蒙做起了梦。
梦里是宇国,叶府。她及笄那日,娘亲请了汴城里最好的成衣师,为她量制了新衣。叶府厅堂里,亲众俱在,礼毕,姨娘拉着她的手道:“我家缡儿真真是越长越讨人欢喜了,看这小模样,以后定能寻个好夫家!”言罢,堂内笑语声不断。
画面一转,又是叶府庭院。爹爹的尸身被人抬回来,她听了丫鬟声泪俱下,语无伦次的通禀,脚步凌乱的出了闺房,便见娘亲伏在爹爹身上痛哭不已
画面再次一转,娘亲温柔的替她拂去颊上的泪,对她说:“傻孩子,以后就要找个你爹爹这样的夫君,待你一心一意,如此,我和你爹便也放心了。”
过往的记忆如潮水般奔涌入梦,好的坏的,欢欣的,痛苦的,林林总总。叶缡被梦魇绑住,口中呢喃着破碎的句子,淳于宴以为她要喝水,遂去桌上倒了杯水,喂给她。叶缡不知又梦到了什么,皱眉,偏头躲过了,复又呢喃出口。
淳于宴不知叶缡在说什么,俯身离得近了,侧耳细听,方才听出叶缡在唤着娘亲,声声破碎,似有不尽的苦楚,眼角两行清泪滑落,淳于宴伸手抹掉她频频滑落的眼泪,心里不知是痛还是什么,古怪陌生。
“大夫怎的还未来?!!”某人怒吼。
“王王爷恕罪!老夫老夫来迟了!”被管家拎着一路狂奔过来的老大夫出现在门口,手提医箱,衣襟凌乱,气喘吁吁。
“还不快过来为王妃诊治?!!”
“是是是”老大夫随手整了整被管家揪的凌乱的衣裳,提步上前。淳于宴让开榻边的位子,负手站到一边,看着大夫打开医箱取出药枕,轻轻垫到叶缡腕下,然后闭目把脉。一番探视后,他又伸手探了探叶缡的额头,兀自点点头。
“王妃怎样?”淳于宴见此有些慌神,那大夫如此,难不成不只是风寒这样简单???
“王爷莫急,”那大夫捋了捋花白的胡须,道:“王妃此番,应是感染了风寒,又加上体虚,引起高烧不退,待老夫开方药,连吃几日便好了。”
淳于宴闻言暗松了口气,吩咐管家:“你跟大夫去开药,熬好了送过来!”
“是!”管家领命,带着大夫出了房门。恰巧这时几个丫头抱着几层锦被回来,淳于宴退至一旁,几个丫头手脚麻利的又给叶缡添了两层被。
突然多了两层被,叶缡感觉身上压了重物,难受的紧,遂从被窝里抻出手,将被子掀开。淳于宴见此面色一沉,将叶缡的手捉住又塞回去。
一番折腾下来,叶缡额上渗出一丝薄汗,她觉得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