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想要民主与自由时,首先应该从受压迫最严重的那群人开始。就工人权益的问题,我拟定了请愿书,目前已经征集到几千人的签名。我会将它呈送给议员们。如果能够成功,那当然很好;但若是失败,我们就有更多的机会了。”亚当如是说。
希恩对呈送请愿书这一做法的成功率不抱希望。虽然建立公会和呈送请愿书是合法的,但他敢肯定,议员们不会接受亚当的请愿书。甚至,与愿景相反,亚当可能会被那些人安上某些莫须有的罪名扣押入狱。
但如果真到了这个地步,事情反而会变得好办。正如对方所言,危险能提供给人更多机会。
夜晚降临,希恩离开工厂。走出工厂大门后,他看见梅丹佐站在不远处的煤气灯下,穿着军装的模样英姿飒爽c威风凛凛。有工人走过这位大少爷身边,不经意地拍着衣服上沾着的碎屑。梅丹佐侧过身子避开他们,但终究是没露出嫌恶的表情。
看来这家伙开始改变了,不仅没有排场,连高傲都减了几分。希恩挑了挑眉,打算绕远路走开。可惜梅丹佐已经看见了他,并且快步向他这边走来。
现在再装作没看见对方未免失礼。希恩暗叹倒霉,伫足转向对方。
梅丹佐将希恩领进相对安静的街道,在墙边站定。梅丹佐轻声说:“就像我和你说过的,你得收敛些了。今天那位德高望重的探险家亚当先生向议会递交请愿书,想为工人们谋求权益。‘战鹰’——军事法庭的控制者——认为他与近日鼓动民众的乌鸦有关,所以将他的请愿书驳回,连亚当本人都被扣下了。至于在请愿书上署名的人,这两天也会受到盘查。”
说话的时候,梅丹佐一直盯着希恩。他也猜测亚当与乌鸦有关,因此,他担心面前这个少年受不了打击。他想在对方激动难过时扶对方一把,或者直接抱住对方安慰。可希恩只是面无表情地听他讲述,眼中毫无波动。
梅丹佐再次意识到,对方的成熟冷静已经超乎自己想象,甚至,远胜于自己。
“这是白痴做出的猜测。”希恩说道:“在那份请愿书上署名的人有多少?”
梅丹佐眼神一凛,知道希恩想说什么了。“不下五千。‘乌鸦’的成员绝对不可能有这么多。”
希恩点了点头。“你想得不慢。这次议会——或者说是‘战鹰’这个家族——是要将枪口对准无辜的平民吗?”
“无论如何,不管乌鸦要做什么,别参与。”梅丹佐将方才认知带来的忧虑抛开,专心地劝希恩:“这些人做事总是非常极端,对身居高位却品行不端的人尤其如此。我都能想象到那失控的场面。”
希恩开始冷笑了。他站到梅丹佐面前,向对方伸出双手。“你也知道战鹰家的人行为不端。既然你这么担心我出去杀人放火,为什么不现在就把我抓起来呢?你甚至都不需要证据。你的地位如此之高,只消说我是暴徒,立刻会有人响应你c将我枪毙。”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梅丹佐握住了希恩的手,语速急促:“你知道我不可能让你深陷麻烦。”
“遇上你就是我最大的麻烦。”希恩冷冷地挥开对方的手,倚向一旁的墙壁:“你来找我,只是想要劝我退出?”
“我只是不希望你有事而已。”
希恩无奈地抬头看向夜空。梅丹佐这付称得上纯情的模样真让他头疼。天知道他本人对于恋爱也毫无经验,根本解不开“如何处理纯情的变态”这种超级难题。
梅丹佐也想靠在墙上试试;但他的教养阻止了他,令他身体挺得笔直。“在这种边缘行为上,只有掌控军事法庭的家族最有话语权,其他议员只能给出参考意见。但就我个人而言,我是赞同那份请愿书的。我童年学过小提琴,如果将琴弦绷得太紧,它就会崩断c甚至弄伤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