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挤进乡亲父老围着的圈子里,金准之就看见一身粉紫衣裳的姑娘扣着另一名姑娘的手,那名姑娘眼神惊恐,眼角还挂着泪滴,他一听人群里的人话说一半,就猜是这紫衣姑娘的错,连忙见义勇为。
「这位穿紫衣的姑娘,人家为父还债已经够可怜了,妳何苦落井下石、逼良为娼,硬要小姑娘嫁给七老八十的老头子?」自以为风度翩翩约他转着手中玉笛,满面春风地出言英雄救美。
「落井下石?逼良为娼?」风紫衣抬头一瞥,只差没笑出口。这是哪来的二愣子?搞清楚状况了没有?
「就是说,妳瞧她哭得多伤心呀!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求妳放过她,妳还一副非要她嫁人不可的模样,妳有没有同情心啊!」
眉一挑,风紫衣忽地笑得和善,放开了小鱼儿的手,不过她周遭的百姓却一个一个往后退,包括祁天喜和她的丫鬟玲珑、妍儿,只有金准之还自诩是英雄的往前踏一步。
「既然公子为她出头,小女子也不好多做为难,那你就好人做到底,这姑娘的债务有劳公子了,此后,我断不会再逼她嫁人收聘。」紧笑盈盈,她抬起手,手心朝上。
「债务!」他眉头一皱,当下有不妙的预感。
「是啊,你不是可怜她被我逼嫁吗?若你现在不出手帮她还清债务,到头来她还不是被卖入青楼?与其让众人轻薄,还不如嫁给一个老头,大、善、人,您说是吗?」她笑眸一掀,语气里的嘲讽很明显,只是这一抬眼,竟跟一双深邃黑瞳撞个正着,她愣了一会。
回过神,她脸色有了恼意,只消一眼便将脸转开,无视马背上男子的盯视,甚至还刻意让他听见一声不敬的轻哼。
「这……」金准之有些为难,只是这浑水一膛,不湿身也一脚水,这时候退缩岂不让人看笑话?「咳,这姑娘总共欠下多少银子?」
「六百两。」话一出,市集一片哗然,金准之是不知道,但一旁的围观者可都知道方才小鱼儿要的是五百两。
「六百两?」他难掩惊讶,以为再多也不过几十两,这下可要大失血了。
「怎么,付不出来吗?」风紫衣故作惋惜地轻叹,一双眼上下打量他,「也对啦,瞧你一身寒酸,人家骑马你骑驴,数百两银子怕也拿不出手,可借你空有巧舌却无本事,这下小鱼儿卖身是卖定了。」
被点到名的小鱼儿当下懊恼不已,她真是出门没翻黄历,一桩大好的买卖前遇狼后有虎,她半点便宜都沾不上。
「六百两就六百两,我替她付!」先是被紫衣姑娘所激,后又见另一名姑娘脸色愁苦,金准之大喝一声制止紫衣姑娘拖人走的举动。
纵使心肝滴着血,万般心痛,他还是从绣着骏马的钱袋取出六张一百两的银票。
不让他后悔,风紫衣手脚极快地抽走银票,并取出其中两张往怀里搁。「我替小鱼儿谢过这位善心的公子。」她可是很辛苦的帮了小鱼儿这个忙,这会拿点油水很正常,况且这正好可以给天喜当善人基金,比这二愣子到时候让人骗光了钱有用,再说……这家伙是祁天昊的朋友吧,不用太客气!
看见她的举动,金准之傻眼,「妳怎么……」
「你不懂吗?这叫抽成。」占了便宜,风紫衣的笑出自真心,转头,也没放过小鱼儿,「小鱼儿,我家小姐的银子捏久了会咬人,还不拿来。」
拽着银两正暖的小鱼儿好生不甘,也只能恼在心底,本该盛满水气的双眼一滴泪也没有,又气又羞地把五十两银子捧上。
不过她的怒气很快获得平息,因为几张薄薄的银票折了又折,最后落在她手掌心上,虽说错愕不已,她仍笑得嘴都阖不拢。
「看在妳哭得这么卖力的份上,这些给妳买水喝,但以后别再玩了,这年头洒钱当大爷的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