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雨越发急了,就像此时此刻苏紫春和庹鹜阔的心情一般。庹鹜宽瞧着苏紫春漆黑的双目,清澈的泪水。脑海里隐隐约约想起了小时候,是有这么一位娘亲带着自己,时时刻刻照顾着自己。但是记忆太久远了,久得他都只清楚的记得,尹碧华苛刻的带他。
“孩子”
“你不是我娘,我的娘亲早就在我一岁的时候,因为得痨病死去了。”庹鹜阔说完便转身,冲进了雨里。苏紫春追了出去,门槛处被绊倒了,躺在地上,手上的皮被磨破了,鲜血直流。
颜墨婉深深吸了一口潮湿的空气,提起自己淡紫色的下裙,紧忙踱步上前,扶着苏紫春,“二姨娘,二少爷只是一时接受不了,你得给他时间缓缓。”
苏紫春左手狠狠的拍打着上了灰尘的地板,右手紧紧的抓住自己胸口处的衣服,面颊上精致的面具微微颤动,面具下的表情无人晓得,怕是已经让人觉着肝肠寸断了吧。
“我的儿啊!”苏紫春声音沙哑,喉咙哽咽着。
庹鹜阔一路狂奔,暴雨如同他的洗礼一般。一路泥泞,庹鹜阔几乎是逃出东苑儿的。正厅里一个人都没有,尹碧华自从晓得颜墨婉的身世之后,便很少呆在大厅里了,一直在金凤阁里琢磨着,如何给颜墨婉添置新的东西,如何治好颜墨婉的耳朵。
正厅院子里的紫荆蓝开得甚好,大朵大朵的,瞧着甚是惹人怜惜。庹鹜阔站在大厅,一会儿便转身朝庹家大门狂奔去了。
庹鹜阔身上紫色的流砂锦布马甲已经变成了深黑色,全身儿湿透了,雨水顺着鬓角流下来。站在西桥上,瞧着信子镇在大雨的冲刷之下,甚是迷离。
“啊!为什么?”庹鹜阔双手狠狠的抓住自己湿透的头发,仰着头,对着阔空嘶吼发泄着。
“二爷!”突然听见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站在桥头,底气十足的叫道。
庹鹜阔转身,瞧着自己面前这个男子,自己并不认识。
“二爷,不用这般瞧着我。”那个男子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湍急的雨水打在伞布之上,发出啪啪的响声。
“你是谁?为何晓得我?”庹鹜阔惊奇极了,粗黑的眉毛挤向眉心,语气里满是警惕。
“我叫王谷峰,或许你在信子镇听过我,只是没有见过我罢了。”王谷峰双目紧紧的盯着庹鹜阔,嘴角轻轻上扬,一步一步走向庹鹜阔。
“你就是那个留洋商人?”庹鹜阔侧身,和王谷峰面对面。
“正是。”王谷峰踱步过来,站在庹鹜阔的跟前儿,伞上的雨水像是一股又一股的眼泪一般,滴落在桥头的石板上面。
“你找我?”庹鹜阔疑惑不解。
王谷峰冷笑了一下,深深吸了一口气,“对,我要找的就是庹家的二少爷——庹鹜阔。”
“呵呵呵呵像我这么窝囊的少爷,在信子镇怕是头一个吧。”庹鹜阔摇摇头,冷冷的笑了起来。
王谷峰踱步过来,为庹鹜阔遮住了这般急切的雨水,轻声道:“不,若是你还这般下去,那真是够窝囊的。”
“我有办法改变吗,在庹家就连下人也会给我甩脸子瞧。”庹鹜阔侧身,瞧着烟雨朦胧之中的信子镇。
“不,你有办法,若是你愿意,我可以让你将这一切加倍的拿回来。”庹鹜阔瞧着王谷峰寒冰一般的目光,瞬间像触电了一般。
“你要我怎么做?”庹鹜阔双目紧紧的瞧着王谷峰,细声道。
“二爷,你什么都不必做,只需要将庹府的大门打开,到时候坐在当家主位上的,可就是你了,那时候你就可以一洗雪耻了。”王谷峰又靠近了庹鹜阔一步,凑到他的耳根处,柔声道,面旁上满是邪恶的笑意。
庹薇薇跪在金凤阁外边儿,一直跪着,颜墨婉撑着一把破旧的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