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已经耗尽了她身体全部的力量。
众人中只有唐禾媗呆愣愣地盯着那口棺椁,眼中最后一丝希望也流失殆尽,整个脸因对命运的臣服显得死灰一片。
只有颤抖的嘴唇隐隐透漏着她的不甘。
那些血淋淋的过往又一次在眼前重现,这些女人如那年的她一般彷徨无助的只记得哭,哭皇帝,也哭自己未知的命运。时空交错,这一次她站在同样的地方看着那口漆黑的棺椁却只觉得陌生。
萧让真的在里面?那个精明聪敏,万事了然于胸的男人真的会任由自己无助地躺在那里么。
耳边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嘶哑而脆弱,唐禾媗直直地看向萧诚:“王爷,能否开棺让我等见皇上最后一面?”
众人的哭声暂歇,大家怀着同样的期待一起看向萧诚。
“崖下地势复杂,加之天气炎热,我们找到的时候,皇兄的龙体已然……不过从身上所穿的衣物,中的毒,还有伤口的位置,可以确信是皇兄无疑。娘娘请节哀。”
他刻意敛去的内容不难想象,于是底下的哭声更大了。
“等一下,”唐皓月从人群中挤上来,一把抓住萧诚的手臂,连声追问:“唐相呢,为何只有你回来了,我爹爹人呢?他怎么没有一起“回来?”
“唐大人忠君爱国,为护圣驾,与反贼同归于尽了。”萧诚不着痕迹地将胳膊抽出来。“遗体已送回相府了。”
“你说什么?!”唐禾媗一愣。
“这不可能!你胡说!”唐皓月尖声否认,“他才不会!我爹不可能死的。”
得不到萧诚的否认,唐皓月揪着他的衣袖不依不饶,声调拔高,步步紧逼。
“月妃,你好歹顾念着肚子里的龙裔,忍痛节哀。”纪琉云皱着眉看她撒泼,示意左右将她制住:“将她带下去休息,好生照看着。”
“龙裔?”闻言,萧诚看向唐皓月肚子的目光略微怪异。
纪琉云绷着刷白的一张脸走到萧诚面前,问得克制而平静:“你方才说的都是真的?”
萧诚没好气:“当时有那么些人在场,是我一张嘴就可以信口开河的?”
“既然你说的都是真的。按照大梁律法,谋逆之罪祸及九族,本宫……我乃待罪之身,”纪琉云深吸一口气,“你皇兄的身后事,就交由你全权负责。”
“皇兄没有下旨废后,后宫的事仍旧你说了算。我可没有越庖代俎的意思,你也不必以退为进的试探我。”萧让撇着嘴,一脸玩味地看着她:“打起精神送他最后一程吧,让我见识一下纪皇后的手段。”
萧诚的态度并不算好,却让纪琉云悬着的一颗心安稳落肚。
为了他身边的位置,她努力了一生。
她是皇后,也是萧让的未亡人,更是他唯一的发妻。
没有人比她纪琉云更有资格名正言顺地处理他的身后事。
帝王葬礼的规格自然非同小可,但由于尸身已经开始腐化,所以在遵矩守礼的前提下,萧让的后事进行的极为快速。朝事有诸位大臣,国丧有礼官负责,纪琉云所要处理的,无非还是后宫的这些事。
根据祖制,皇帝驾崩后,将在膝下无子的妃嫔中择最得宠之人随侍殉葬。这个人本应是唐皓月,不过眼下她身怀龙种,显然无法担当。
纪琉云的目光从众人脸上滑过,最后落在皓月平坦的小腹上。
“月妃腹中所怀乃是皇上的遗腹子,皇室血脉,于家于国,都事关重大。这两日月妃情绪不稳,所以安排她歇息在坤宁宫,本宫不敢有所怠慢,正好今日众姐妹、内廷诸位大人还有恪亲王都在,不妨共同来做个见证,以确保龙胎无虞。”
她说着手掌轻击两声,候在殿外的两位花发老者广袖盈风的快步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