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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逸寒和翎瑚互相梳好了头发,日头早已上了三竿。步出客栈,经昨天一夜风雪,万物已蒙上了一层白霜,檐下结的冰凌在阳光照耀下就如琉璃宝镜,幻出五彩光芒。不过这时日头虽足,照在身上仍觉寒意侵人。星痕和梦月已备好了马车,为防翎瑚冻着,临时又多买了几张皮子铺在车里,等逸寒抱她上车,车帘一放,寒气不入,登时暖和许多。

    翎瑚像是头一回坐马车一样,一会儿抚着厚实的毛皮;一会儿趴着窗口看沿途景色;一会儿又拉着逸寒问东问西;一会儿又靠在他怀里打起了哈欠。逸寒不会梳女子发髻,弄了半天也只能用发带为她简单束起,这时她动来动去,看着也有些散了,索性为她轻轻扯开,任由长长发丝流淌在指间。“糊糊,你还记不记得见到我之前的事?”

    “记得,”翎瑚觉得他以手作梳,触着自己的头皮十分舒服,因此半眯着眼,惬意道,“我在等相公你嘛。”

    “还有呢?”

    “还有饿,肚子里老是咕噜咕噜叫,还有小娃娃动来动去的,总也吃不饱。”

    逸寒顺着她的手,抚上她的大肚,“这会儿还饿不?”

    “不饿了。”翎瑚笑得满足,“相公你做的东西真好吃,比他们丢给我的东西好吃多了。”

    逸寒想到她这半年来以乞讨为食,心下就为之一痛,“你喜欢,我每天都做给你吃。”

    “好。”翎瑚大方的在他唇上印上一吻。

    逸寒微笑,紧了紧搂住她的手手臂,“除了饿,还有什么?”

    “冷。睡一会儿就要醒一醒,打哆嗦,拧鼻涕。还好相公你来啦。”翎瑚扯了扯身上簇新的海棠花纹棉袄,又往逸寒怀里蹭了蹭,“相公,你身上真暖和。”

    逸寒抱紧了她,恨不得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许久,他哑声问:“糊糊,还有什么?”

    “还有半瞎子带着我走来走去。”

    “他带着你走来走去之前呢?你是怎么遇上他的?”

    翎瑚歪着脑袋想了想,“我睁开眼睛就是他了。”

    “你睁开眼睛的时候是在哪里?是不是在山里?”

    “是啊,是啊,在山里,很多很多树,很多很多草。”翎瑚说着身上就开始发抖,连声音都颤抖,“很黑,很黑相公,我怕!”

    逸寒轻吻上她的额头,眉心,大掌也不断轻拍着她的背脊,“糊糊,别怕。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那个很黑很黑的地方?”翎瑚双睫簌簌而颤,眸中似有雾气笼罩,似乎是在回想,身上却是抖得厉害,“我我不知道,不知道。”她的唇色发白,连脸上也白的不见血色。逸寒不忍在逼迫她,低头轻吻她的唇角,“不知道就别想了,糊糊,别想了。”

    “嗯。”翎瑚从心底里冒出的寒气因他的温柔的吻而消融。她回吻他,调皮地探出舌尖来引逗他,逸寒虽想找出她病症的根由,只是此时此刻也只得暂且放下,与她做着唇舌之戏,乐此不疲。

    为保翎瑚身上胎儿,逸寒一路都是吩咐慢行,起居食宿都有定时,看到有趣的玩意儿或是怡人景色,他也会吩咐车夫停车,带着翎瑚下去略作赏玩。因此这一路行的极慢,到雁京地界时,已是半月之后。这晚安顿完毕,星痕带着傻牛去前站递消息,梦月收拾着细软,逸寒则为翎瑚又洗了一次发,用布巾细细擦拭干爽,“糊糊,等明天我们就到家了。”

    翎瑚因这一月来调养得宜,气色好转,双颊也丰润了少许,“为什么要明天,今天不能到么?”逸寒捏捏她鼓起的腮帮子,指一指窗外西斜的太阳,“今天要到的话就得摸黑赶路,万一看不清,晃到了怎么办?”听到“摸黑”两字,翎瑚就是一哆嗦。逸寒知道她这一向特别怕黑,白天略暗一些的地方就要拉住他的手,寸步不离;晚间就更是寝不能灭灯,偶尔起夜也要叫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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