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有湿热的小舌在脸上舔舐;有焦急的呼唤在耳边不休,翎瑚悠悠醒转。星痕抱住她,喜极而泣,“公主,你醒了?”
翎瑚茫然点头,“怎么,我们没死么?”
“没有没有,”星痕拼命摇头,“都好好的呢。”
翎瑚不信,挣扎着坐起身。
山景依然,北风依旧,只有雪地上的累累脚印与点点猩红在提醒她,刚才发生的并不是在做梦。“星痕,你什么时候醒的,有没有看见一个白衣人?”
“白衣人?没有。除了公主和奴婢们几个,哪里还会有别人?”
星痕说完,旁边几个侍女纷纷呼应,“是,是,星痕姐姐说的没错。”
“可是”翎瑚望着数不清的狼爪印上交叠的几枚硕大兽印,“可我明明看见一个白衣人,还射伤了他。你们看,那里还有几点血渍。”
星痕有些不安,摸了摸她额上热度,“公主你看,除了我们几个的脚印之外就是兽印了,那血恐怕是公主射伤了哪匹狼吧?”是么?翎瑚望着天上重又絮絮纷纷飘落的雪片,那无暇的白衣,那狼一样的双眸,难道都是她错看了么?还是,他就是那头巨兽,那头比狼更可怕的怪物?
翎瑚带着人马回到宫中时,锦凤宫中的宫娥已点燃了宫灯,正在清扫道上薄薄的积雪。她一路进去,一边解袖箭c松软鞭,一边向星痕道:“这些先收起来,过会儿要是母妃遣人来问,就说我累了,已经睡下了,明早再去向她请安。”星痕接过东西还未来得及答应,已有一人先她而言,“不是说累了么,怎么睡下了还这么不安生,说这么多梦话呢?”
翎瑚一回眸,就见一位三十来岁的盛装妇人穿过纱幔冉冉而来。她的乌发挽成如意髻,缀着流云点翠金步摇,身上是百蝶穿花霞色宫衣,长眉入鬓,凤目含春,尖尖下颔微微扬起,显出几分自傲。星痕见后急忙跪下,翎瑚也迎上去福一福身道:“母妃,你怎么来了?”
丽贵妃看着这个刚及笄不久的女儿,摇一摇头道:“你离宫前答应母妃什么?要不是母妃过来看你,还真要被你糊弄过去呢。”翎瑚一手将豆豆交给星痕,一手挽着母亲的手臂娇憨道:“母妃,我也想早些回来,可下着这么大雪,紧赶慢赶也晚了这么一小会儿。”
“一小会儿?你父皇白日已召了你一次,所幸被母妃用练舞的借口搪塞过去,要是晚上再召,你让母妃怎么圆法?”丽贵妃嗔怪。
翎瑚只是微笑,“父皇这几晚都在召人进宫议政,哪会想得到我?再说即使真要女儿过去,母妃也有千百种方法为我圆谎的。是不是,母妃?”丽贵妃嫣然,伸指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呀,就是要我替你扯谎的时候嘴最甜。”
翎瑚吐了吐舌。丽贵妃抚一抚她被风雪吹红的脸颊,又为她理了理有些散乱的发辫,“弄成这副模样回来,可猎到什么没有?”
翎瑚摇首,“猎那些小兽没意思,大的又”
“大的又什么?”丽贵妃打断她道,“你还真想去猎那些豺狼虎豹不成?”
“没有没有,即使我想,星痕她们也会抵死拦着的。”翎瑚说着,眼前不知怎么又浮现出那个不知是人是兽的男子面容。
丽贵妃听她这么说,似乎松了一口气,语气和缓了下来,“锦平,你也大了,该知道分寸。将来以你的身份,虽不真要你在女红针黹上下什么苦功,但是出嫁之后,也不能让人家笑话你只好舞刀弄枪c行猎骑马吧?”翎瑚心中一动,“母妃怎么突然说起这个?锦平还不想出嫁,父皇也说要多留我几年,哪有什么人能来笑话我?”
丽贵妃欲言又止,想了想才道:“你父皇再宠你也不能留你一辈子,你总要嫁个好人家。今儿也晚了,明日起,你还是照常到母妃宫里来,母妃继续教你练舞。”翎瑚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