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说一遍!”冷静下来的延和帝,语气森然之可怖,更胜暴怒之时。
冯保常瑟缩着,咽咽口水,硬着头皮c咬字清晰地回道:“回禀陛下,户c户帖之事,存有疑问昨日下午,奴婢遣人将户帖寻来,却不见孩儿帖,奴婢心下存疑,唤人将贺女监带至司礼监相询,发现其神色惊惶然奴婢久问而不答,便将之带入慎刑司”
言至此,冯保常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延和帝一下儿,见延和帝面色稍霁,这才又道:“方知,昨日贺女监所行,仁寿宫老至尊早已得知昨夜贺女监刚回尚书局,便被唤走相询”
“她全都说啦?”延和帝虽在问话,神色里却满是笃定。
冯保常怯怯道:“回陛下,她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啦”
“哈!好一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延和帝脸上闪过讥讽,低头看向冯保常,“你把她如何了?”
“因事关重大,奴婢不敢独断专行,故而上报陛下,以待陛下之令。”最困难的话说完了,冯保常心里松了口气,剩下的,也说得极顺畅。
“嗯”延和帝微微沉思片刻,若自言自语一般,“若非户帖存疑,尔便是为了避嫌,也定然不会召那贺女监相询不询,则不会知道她的本性那,呵呵,冯保常,你说,后面儿会怎么发展?”
延和帝出乎意料的随和语气,却惊得冯保常一身冷汗,他这个平日里威风八面的秉笔太监c内厂督主,此刻也不免两股战战,心存惶恐:“回陛下,奴婢奴婢”
冯保常不敢言不知,“不知”对于领衔内厂的大太监而言,不是无能c就是装傻充愣。
而不管是无能还是装傻,都意味着将被从皇帝阵营里踢出去他一个倚靠皇帝生存的太监,哪里能办这种蠢事儿?!
好在,冯保常生来就很机灵,“急智”这种关系重大的能力也从未抛弃过他,所以,冯保常磕巴两下,便干脆应答:“奴婢简直不敢想象!”
“‘不敢想象’!哈哈哈!”延和帝大笑道,“多么精准的形容啊!哈哈哈哈,‘不敢想象’!也罢!”
笑到极致,延和帝俯仰之间大叹一声,仿若下定了某种决心:“朕怕什么!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是朕!”
说到这里,延和帝双眸炯炯,精气神儿竟是“噌噌噌”地从双目里往外冒,整个儿人都年轻了数十岁。
“冯保常听命!”
“奴婢在!”
“朕责令你严查六局十二监,务必将不属于朕之势力连根拔起,便是将这近万间房屋的宫殿,每一寸土地都掘出百尺,也定要让那边儿不能手眼通天!”
“是!奴婢领命!”
“冯保常!”
“奴婢在!”
“朕要让仁寿宫的耳朵c眼睛,都听朕的朕让她看得见,她就能看得见;朕让她听得到,她才能听得到你懂么?”
冯保常听此,心中再吸一口冷气,他万万想不到,皇帝竟然将话讲得如此直白!
但是此刻,容不得他有半点儿迟疑,冯保常也不再保持躬身听命,他将衣摆一撩,跪地脆应:“奴婢明白!”
直到此时,延和帝才长舒一口气。
待到胸中所憋之浊气慢慢舒出,延和帝这才有心情问孩儿帖的去向。
“这种事儿,怎么也会弄出问题?户政司是做什么吃的?”对此,延和帝很是不悦。
冯保常见气氛已经缓和,心中也是略略放松,对于皇帝相询,也能伶俐地回答啦:“回陛下,奴婢昨日连夜命镇抚司下查,发现,乃是户政司新进书役惹出的事端也是文册交接之时,府衙的衙役催得紧了,那书役一时慌张造成的”
先将大概表述一番,见延和帝面上无有不耐,冯保常便连忙仔仔细细将当日书役错掉文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