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寡妇久经场面,也不怯阵,也能喝些,就紧挨石怀财坐下。她先探着嘴与粉粉打过招呼,然后就浪声浪气地与石怀财戏弄着。戏弄中,俩人一连喝下三杯,但石怀财仍然不依,还要让她再喝。
二寡妇说,“我老了,喝不动了,当年呀,就象粉粉那岁数时,我喝洒怕过谁?现在不行了,人老珠黄了,酒也不能喝了,人也没人看了。”
二寡妇一眼一眼看着矮胖,似乎是对粉粉的到来有些吃醋,本来矮胖是她家里的常客。
李昆有意借了矮胖的大哥大,到外面与张明副书记通话。
“喂,张书记吗?,我是李昆啊。”
“——,嗯。胖子怕误了工期,急着签合同,钱都带来了。”
“——,嗯。已经谈妥,转让三十年,价款五十万,其他不变。”
“——,嗯。石怀财也在,我们已经合计好了,就等您点头。”
“——,嗯。您看,这合同要不要现在就签?胖子想尽早开工,催呢。”
“——,嗯。——嗯。那好,就等您的指示。”
说完电话,李昆走进屋里。石怀财与二寡妇把半瓶酒,已经喝得所剩无几。石怀财挺着滚圆的肚子,海阔天空,正自侃着。看到李昆进来,石怀财急问,“老头子咋说?”二寡妇趁机溜出屋去。
“还让等啊一一。”李昆无奈地拉长腔调回答,把大哥大还给矮胖。
“还等个屁呀,村里都有人闹呢,还不早些办,夜长梦多啊。”石怀财又瞪起了眼珠子。
李昆走到桌前,为几只酒杯斟满了酒和饮料,举得高高的,轮流看着石怀财和矮胖,郑重地说,“两位弟兄,这事,我们一定尽快努力,老头子基本同意我们商定的方案,只是说再等等。领导办事嘛,肯定是想得多些,稳妥些,也对。放心,用不了多久,大事便会告终。来,我们三人干了这怀!”三人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矮胖提出,先进村做些具体勘察。
李昆只是摇头,“不可以,不可以。老头子说,不能把事情吵明了,最好在不知不觉中办了。所以呀,眼下还不能进村的。稍等等,心急吃不得热豆腐啊。”
石怀财也附和说,“是的,不能去,不能去,正有人闹呢。”
约定了下次联系的时间,矮胖提了皮箱,挥着手走出门。
李昆和石怀财送出来,粉粉说也要走,就随矮胖一起走了。二寡妇可能忙,也没见出来。李昆和石怀财又折返回来,俩人重又坐下,摆开架势,又打开一瓶紫坛汾喝起来。
多年来,这哥俩,可算是无话不说,无事不做的老伙计。此时,他们又你敬我,我敬你地,重新喝起来,一阵荤,一阵素地,胡乱吹着。话题自然离不开石材的事情,说着又扯到了村里根生的头上。
石怀财不无担忧地说,“昆哥啊,村里回来个退伍兵,嚷嚷着也要开发石材,我看这小子不是个好茬子,和我顶得挺硬,咱们得敢快动手啊。”
“嗯一一?有人敢和你作对?”李昆睁着血红的眼,不解。又说,“没事,当过兵的人,就那德行,别看他嘴上叫得凶,到头来啥也做不成。异想天开的事嘛,就咱这地方,穷得叮噹响,拿啥去开发?别说他退伍兵,就是县太爷,没钱也别想动得了一下。那办厂子得大资金呀。”
李昆看看石怀财,又安慰说,“没事,没事,看把你吓得。回头我正式通知石清,这石材县里要开发,谁也别想动一下。”
“我倒不是怕着他,我谁也没怕过,只是与你随便说说,还是想办法早点把事办了,也就歇心了。”石怀财又强硬起来,生怕李昆小瞧了他。
李昆又问,“新村建房那款,不是已经拨下去了,返到手没?咱得先给人家张书记送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