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艘花船缓缓从湖面划来,悠悠地来到湖中心。花船并不大,只有两层,下面一层没有门窗,只用轻纱幔帐将那层罩住,门处挂着密密的珠帘,在微风下摇曳碰撞,随着轻纱幔帐在清风中微微飘荡,煞是好看。在隐约飘荡的轻纱中隐隐可见里面坐着一位紫衣丽人,但花船上灯光寥落,竟比引路花船上的灯还要少许多,无论众人怎么朝里窥探,都无法看清里面人的模样。
此时引路的女子停下弹奏,缓缓起身朝众人一福,柔媚的声音从她口中响起:“游女露浓,各位看官有礼了。”
众人均屏气凝神听她下文,露浓继续道:“今日中秋佳节,玉露阁花魁绮玉姑娘游湖祭月,得各位看官眷顾垂怜,特为各位献上一曲,愿各位均能圆圆满满,幸福喜乐。”
“好。”人群顿响起一阵掌声。
花魁游湖表演技艺是习俗,虽每一届花魁的傍身技艺都有所不同,但花魁游湖却单单只选琴艺,一来是因天色昏暗,舞蹈难免让人看不真切,而歌曲又让人觉得不够雅致,唯有琴音,不受天色影响,又极考验人的技巧。围上轻纱幔帐,倒别有一番风致。
众人掌毕,均无人再说话,一时之间两岸鸦雀无声,全都注视着那白纱花船。
果然不久之后便有琴声从船内幽幽传来,琴声并不大,但两岸均无一人言语,大家居然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此时若是有人讲话,甚至咳嗽一声,肯定都会引来无数人的指责和怨念。
众人屏住呼吸听那难得的一曲,只觉得琴声淼淼,随着湖面的清波缓缓漾开,拂过无数人的心田。众人心中皆随着那琴声忽高忽底、飘荡轻摇,一时之间,神智几乎为之夺。
随着铮然一声,最后一声琴音从琴弦上缓缓荡开,绕着湖面渐渐减弱,最后消失无迹,众人这才从琴音中醒过来,不由得叹出一口气,“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如果说刚才还有人怀疑船上之人的真假的话,那么这时候所有人都确信船上就是花魁绮玉无疑了。这般操琴技艺,天底下能有几人习得?
湖岸上顿时响起一片叫好声和掌声,不少人将手里的花灯和小船放入湖中,花灯和小船载着各种物什朝湖中心缓缓流去。
露浓在花船上代绮玉行礼谢过,有几艘扁舟和小船缓缓驶过湖面,扁舟是打捞花灯和小船的,而小船则是一些富家子弟划过去的。只见他们带着随从,拿着礼物,一一向湖中心而去。
原本打捞花灯的龟公们不得不停止打捞,向那些贵人子弟行礼劝阻,均将他们阻碍在花船不远处。
其中一个贵公子道:“都道玉露阁的绮玉姑娘天姿国色,外人却难得一见,今日中秋佳节,明月如斯,佳人何不掀帘一见?”
“哈哈,这便是‘掀帘子’了。”刚才那个和少年说话的青年笑道。
“什么是掀帘子?”少年问道。
玲珑和咏絮也不懂这是何意,均专注地听着。男子见听他说话的人多起来,便来了兴致,清清嗓子道:“这是花魁游湖的规矩。花魁游湖,外人难得一见这些个美人,怎可放过此等机会?只是花魁无论在哪里都是难得一见的,等闲之辈怎能见得?这时候就要看那些人的‘诚意’了,若是打动了花魁,花魁便掀帘与之一见,但这只是‘照面’;若是‘诚意’够,花魁便会邀请此人上船与之对饮,这便是‘登船’了;若是‘诚意’再够的话,嘿嘿,那便是要……”青年说到这里停顿下来嘿嘿笑着。
咏絮正听得起劲,被他突然的停顿勾起了兴致,便急忙问道:“便要什么?”
青年咧嘴一笑:“那便要共度春宵了。”
咏絮不知是这等事,顿时脸上一红,周围听的人都了然地笑笑,倒也没给她这个小丫头难堪。
“这花魁游湖居然有如此多的规矩道道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