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绯醒来便再也睡不着,天还未大亮,为了让古绯安心,苦妈将丹青唤起来做早膳,早早去大房那边候着。
古绯一人坐在花厅外的檐下,看东方破晓发白,直至那抹浮云渐然晕黄,她脑子里却止不住的想起大京墨家的事。
大京墨氏主家,两百年的制墨世家,即便连大殷王朝历经动乱,分化为大殷c南齐c云离三国之后,墨家依然枝繁叶茂,仿佛这个家族不受世事沧桑的影响,稳稳扎根在大京的土地上。
一个世家的两百年,子孙不计其数,也不知是哪代的先祖由此制定出血脉舍弃的祖制,但凡每一代的墨家子嗣,若过双十依然无制墨天赋,那便会被毫不犹豫的舍弃,给一笔遣送费,发配到远离大京的其他郡县,无论日后是继续以制墨为生也好,转做其他行当也可,大京的墨氏主家不会再过问其死活,这便是墨氏分家的由来。
这些被发配的墨氏子孙虽然本人天赋不济,可依然对大京主家有一种强烈的回归情感,故而很多墨氏子孙安定下来后,依然从事制墨的买卖,更有那等头脑不错的,还将分家发展的有声有色。
分家的一家之主,明知自己回归无望,便将这种执念寄予在后世子孙身上,对子孙的培养不遗余力,只为有朝一日能风风光光重回大京。
故每过三年,大京墨家会派遣下人到各个分家巡查,若遇有杰出制墨天赋的孩童,登记在册后带回大京主家接受教养,以此来保证墨氏血脉的优秀。
这对分家来说,便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荣耀。
她是在五岁那边,被易州的小墨墨氏分家家主墨宴发现异与常人的灵敏嗅觉,继而挖掘出天才般的制墨天赋,虽未到三年之期,亦被推荐到大京的主家,恰巧遇上在外游玩的大京墨家老夫人,再自然不过,她被墨老夫人带回大京主家,继而认识了主家嫡长女墨卿歌。
古绯头往后靠,冰凉的木质轮椅浸润而过,让她经久不息的心绪稍稍平复。
她有怨有恨,可也只得按捺下蠢蠢欲动的复仇念头,从前双腿完好之时,亦不是墨卿歌的对手,现今不|良于行形同废人,她再无退路,需得谋划周全了,再奋起反戈。
“绯丫,你找大伯?”
古绯正想着,眼眸闪烁不定,心头戾气翻滚不休,猛然听闻大爷古仲的问话,她抬头,就见古仲跨进青墨院来,发髻都不甚整齐,显然只是洗漱番就赶过来了。
她暗自赞道,古仲不愧为典型的行商之人,雁过也要拔毛,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得利的机会。
“是找大伯有点事想谈。”这一会功夫,古绯已经将外露的心绪完美的掩藏起来,眨眼之间又是温言浅笑。
“好,进去说。”古仲一撩袍摆当先进花厅,跟他后面的苦妈赶紧跟上,为古绯推着轮椅随后进去。
古绯也不寒暄客套,“大伯昨日可是已使了阿绯说的法子?成效如何?”
古仲捻了捻黑须,摸不准古绯到底要说什么,“已经吩咐下去了,这才一夜功夫,怕是看不出什么成效。”
古绯点头,“确实,时间短了点。”
她如此说着,瞧见古仲有点不以为然的神色又继续道,“阿绯敢断言,大伯照那法子所言,只得挽救五之二三的墨丸,其他的确是不行的。”
听闻这话,古仲一惊,他正色了问,“此话何讲?”
等到这问话,古绯心里越发冷静,那点梦靥带来的影响这会彻底的驱散掉,她反而半点不慌了,“五之二的墨丸能挽救,五之一的墨丸确实彻底坏了,修复不得,还有五之二的墨丸”
古绯顿了顿,她看着古仲眼睛,勾了勾唇,“便是法子使的不对,修复成效不显。”
闻言,古仲将信将疑,他沉吟半晌,举棋不定,似在考虑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