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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天,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作为亲人,他们鞠躬c感谢,鲜少流泪,只在真正送走陆父的时候,那含在眼眶里的泪才从他们的眼睛里滑落下来。
回到陆宅,围坐在沙发上的陆家人才终于显出疲惫。陆母双手交叠摆在膝上,垂下的眼角仿佛瞬间苍老。陆臻抿着唇,不停摆弄着手里的打火机,强忍着点上一支的冲动,他时不时看向陆岩,却又碍着陆母的沉默而沉默。陆岩和池安安并排坐着,他此刻最为淡定,也最为疲倦。
“他的妈妈,我是认识的。”陆母终于开口,语气有丝丝的回忆,“漂亮,很漂亮,看着也单纯。但我见到她太多次,大概也就明白了。你们父亲以为我不晓得,可我晓得的。小岩,女人是有直觉的,身边躺着的这个人心在哪里,女人是知道的。”
“只是我不知道有个孩子的存在,更没有察觉到,你被卷了进去。我以为自己是个够称职的母亲,如今看来,并不是。”
“做错的人不是你。”陆岩开口。
陆臻在一旁撂下打火机,金属碰撞在红木桌面上发出沉重的响声,他起身快步往楼上走去。陆臻的每步都很重,像是泄愤似的,陆臻妻子跟在他身后也错开了两步。
“老爷子已经走了,也不用再多说。”陆岩再度开口,想结束这个话题。
“小岩,你老实告诉我。那个女人的消失,和你有关吗?”
“我只是让老爷子做正确的事,至于他怎么做的,我不知道,也从来都不想知道。”陆岩此时也站起身,但他的步子却是往大门去的。池安安看了一眼陆母,又望了望陆岩,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出了陆宅,陆岩没停下步子,一直往前走,看着有些漫无目的。这一带都是宅子,屋距很远,出行也基本都是轿车,所以道路两旁都是空荡荡的,没有行人。池安安在陆岩身后落下很长的一段距离。
陆乔南出现,对许多人都是个重磅炸弹,毫无征兆从天而降,一下粉身碎骨c撕心裂肺。但池安安看着陆岩晚风下有些萧索的背影,不禁想,一早就知道实情对于此刻的陆岩来说,是否疼痛和伤害会小一些?经年累月,那柄尖刀一直插在他的心里,拔出来的这一刻,他是释然,还是伤得更重?
思考几乎停滞,没有目标地向前走着,陆岩回神过来,不知不觉就快要走出别墅区了,那他一定是走了很久的路。他站定,仰头看天,这座城市照旧没有半点的星光。他维持着这个姿势,思绪差一点又飘到远处,但背后突然的轻微撞击,将他的思绪一下拉了回来。
池安安在他身后揉着鼻子,发出低微的声响。陆岩惊觉,她跟了他一路:“走路不看前面很危险。”
她瘪了瘪嘴:“走着看见马路对面有只猫,就没注意嘛都走了这么久了,开下小差而已。”
或许是头顶路灯洒下的暖光,她此刻周身都裹着光亮,像是本该呆在天上的星星突然落到了他眼前似的。今天的陆岩太不理智了,守着一个秘密二十年,他的不能言说在今日到了尽头,于是那些同秘密一起被压下去的情怀c炙热c浓烈统统汹涌地从心底翻滚上来,腾出那一块地方,就这么让池安安轻易地钻了进去。
他低头,亲吻她还在喋喋不休的唇,蜻蜓点水般的。她瞬间安静下来,抬起手捧住他的脸,她的手不敢用力气,但她的眼里却盛满了所有。
“我给你的爱,够不够填补你的痛呐?”她说很自然,好像天经地义,“如果不够,我可以再努力,我想我还能再多爱你一些的。”
“够多了。”他牵起她的手,“你还是悠着点,万一用力过猛一下用光了,我以后怎么办?”
他有心思顺着她的逻辑,怕也是回了神了,池安安笑眯眯的,抱住他的手臂,脸往他的袖子上蹭了蹭:“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