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只好把那些给家里人买的过年礼物统统扔在学校,就挂着个贴身小包,准备去做最后的冲杀。”沁音说,“可是,没想到,那天的情况更糟。前些天没走成的人都堆在那儿了,车站的广场上不知挤了多少万人,真的是人山人海,密不透风。我尽量把自己的身子缩成小块,削平削尖,竭尽全力朝着车站进口那个方向插入,可是周围的人力气大得很,他们用手肘拐你,用屁股挤你,用铁硬的肩头撞你,用厚实的脊背堵你,想方设法把你往身后压。我早有准备,简装上阵,大冷的雪天,只穿了一件很薄的防寒服,里面连毛衣都没敢塞一件,可还是挤得浑身大汗,不一会儿,就产生了要虚脱的感觉。”
“真是遭罪哦!”老妇人同情地说。
“要是有恐怖分子放炸弹,那就惨了!”阳阳说。
“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江成说。
“你们别打岔!”乐乐干涉,然后又对沁音说,“快讲,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真命天子出现了”阳阳说。
“是白马王子!”乐乐纠正他。
“你俩别喧宾夺主,抢了沁音的戏!”江成女人提醒他们。
“还没有呢,”沁音接着往下讲,“我没有了力气,任随汹涌向前的人潮推搡挤撞,就像一片树叶在湍急的漩涡中一样,根本无法自主。但那种趋势却是越来越向后的,车站的那个入口对我来说,就像天堂的入口一样高不可攀。那个时候,我对上车已经绝望了,只想着怎样才能在这个狂潮中保住小命。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被人潮推搡到了广场后面。当你塞在中间的时候,前后都有人堵着,你想倒也倒不下去。一到了人群相对稀松的边缘,那些人向前猛冲的反作用力一下就能把人掼倒。”
“是啊是啊,太危险了!”老妇人担心地说,好像沁音此时正处在那危急关头。
“广场后面,还有源源不断的人流压过来,不知谁的包裹――那是高举在头顶上的,”沁音解释说,“撞了我的额头一下,那包的底部有个什么坚硬的东西,我被狠狠的扎了一下。当时没有马上感觉到疼痛,只是觉得额头湿漉漉的,有液体流出来,流到我的眼睛上,弄得我睁不开眼。”
“肯定是出血了!”乐乐抢着说。
“是,是流血了。”沁音说,“那时我是长发,在脑后扎了大马辫。平日里都是松松地系条蓝丝带,那天我还特意扎了根粗橡皮筋,整得很牢靠的,还是被挤散了。”
这次大家都没有插话,沁音又继续往下说:“这时候又有一股人流涌过来,我站不稳,趔趄几下就重重地摔在广场边缘的花台上。”
“太危险了,很容易被踩着”老妇人很紧张。
“是啊,我就想,这下我完了,说不准就被踩死在这儿了!”沁音说,“就在这时,我感觉到一双大手,非常有力的把我托起来。然后我云里雾里的,就被那双大手托到安全地带。”
“哦――”老妇人松了口气。
“英雄终于现身了!”阳阳说。
“你别打岔!”乐乐恨了阳阳一眼,“人家正听得起劲呢!”
“我站定以后,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看到眼前站着一个军人,一个穿着空军制服的军人,很年轻,很高大,很英俊”
“哇――”乐乐惊呼起来,“我咋没有那样的好运气?”
阳阳在她手上拍了一下,乐乐不干,又去还击。江成女人说:“别闹,快听!”
沁音继续往下讲:“我一下慌了神,因为我想我那时的形象太对不住观众了,脸上又是血又是灰的,还乱发满面,披毛鬼一样,谁要是神经系统脆弱一点,都会被我吓出精神病来!”
“女人就是这样,总是过于注重自己的外表,”阳阳笑嘻嘻的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