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躯。
云歌微笑着双眼望着载歌载舞的先零人,抱着双膝坐在暗处,耳边却想起他的话来——“汉羌之间力量悬殊,单说军事上的胜负并无悬念,只是时间问题。然而,因此留下的仇恨却是过程和代价决定的”;“以一两个人的性命换取一场战事的平息,已是我们能谋得的最大之幸。赵将军会奏请朝廷退兵,西北的边民将归回农田,流散的先零人也可以归帐了。”他说这些话时,她以为她懂了,然而似乎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他所谋之事的艰难与分量。云歌忽然想将心中此刻所想告诉他,却恍然忆起他们已经再无任何瓜葛了。
“王妃让我好找?”身后忽有女子的声音传来。
云歌回头,看见是盏婼身旁常见的一个侍女。
那侍女道:“大妃自从尤非大王去了后,时常头痛,刚刚又发了病,族中的几个释比都来看过了,没有用。她说,族中只有王妃能医她。”
云歌站起身来,问道:“她让你来请我为她医治?”
那侍女点点头,试探地问道:“王妃愿意吗?”
“我是大夫,哪有不应的道理?”云歌站起身,跟着那侍女向着远处的帐子走去。两个人从暗里走出,跟在她们后面也向远处而去。少顷,另一边的黑暗中也潜出三两个人,向着前边快步行去。
※※※※※※※※※※※※※※※※※※
骥昆身披兽纹金甲,手执金羊权杖,来到营地的中心——是他以先零王的身份向天神祭酒的时刻了。这是羌族火节的最后一项,往年是开启牧人们夏季迁徙的仪式,今年更有鼓励族人告别战火,向前而望的意义。他又扫视了一遍近处的几顶毡帐,依旧没有云歌的影子。这个仪式本应是先零王与大妃一同登台洒酒祭天地,她刚才却说要独自在帐外坐坐,且一坐就不知了去向。骥昆知她本就是随性之人,此时只好带着犀奴,走向火堆旁祭酒的高台。
还未走到台顶,便听到台下起了叱咤喧哗之声。一队忽然而出的族中侍卫涌上来,将木台围住,与原本守卫在木台下的王帐侍卫抵刀顶戟,形成了对抗之势。骥昆转过身,顺着声音的来向望去,看见同样穿着兽纹金甲的跖勒,正在几个族人的簇拥下,向着这边阔步而来。骥昆心中微微一沉,孟珏提醒过自己的事还是发生了。他直直盯着跖勒,直到跖勒在台前停住脚了脚步。
“跖库儿,在你祭酒前,我有几句话要替先零的族人说。”
“哥哥请讲。”
“父王将先零的王位传于你,我与族中人本没什么好讲,理应相助于你。但是你身边却有为害族中的祸患,如果不能除去,我们无法安心扶助你做先零的王。”
“哥哥指的是谁?”骥昆平静问道。
跖勒冷哼一声,“当然是那个叫云歌的女人。她和她的旧相好孟珏,蛊惑父王自刎,献头颅于汉人,又让阿丽雅与丽史去游说杨玉,致使阿丽雅惨死,丽史如今也不知死活。如今那个孟珏逃之夭夭,云歌却还留在你身边。你要做先零的王,我们可以拥护你,你要这个女人留在族中做先零人的王妃,我们却不答应。”
骥昆目光炯炯地望着跖勒,“云歌是我跖库儿帐中唯一的妻。我为先零王,她必是我的王妃。”
跖勒冷笑了一声,“跖库儿,你若下不了狠心,我们可以帮你了断。”
跖勒的神情令骥昆的心中忽然一紧。他跨下木阶,逼近跖勒,“云歌现在哪里?”
两个侍卫快速移上来,挡在跖勒身前。跖勒道:“盏婼请她去医头痛,弟弟不用这么着急。不过盏婼失去了父王,心中有的是怨恨。”
“哥哥究竟想要怎样?”
跖勒眯起眼睛看了他一眼,缓缓道:“跖库儿,要么你交出王位,要么我们就依盏婼的意思,把这个汉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