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正是。”骥昆瞥了一眼云歌忽然暗沉的眼眸,又道,“后来他喝醉了,告诉我他在修筑张掖郡东南的一个的亭障时,曾无意发现一条干涸的伏流与亭障东侧的一口枯井相通。不过他急着回去与妻女团聚,怕多生事端便没有向上报告。
“伏流?”云歌想起曾在《山海经》中看到过有关的记载,不觉眼睛亮了一亮。
“就是暗河,”骥昆见她眼中的黯然淡去几分,眼中也荡起笑意,“我曾听族里的老人说起有条叫靳勃河的暗河,就在浩门附近小玛谷的一个山洞中,近年来日渐干涸,便心疑正是那个汉人所说的伏流。
“所以你便去探寻了那条河?”
“嗯,”骥昆道,“我依着族中老人的指点,前往探寻,竟真的寻到了那个山洞和那暗河。那暗河开始是溶洞,后来便变为无水的地穴,我一路走下去,的确发现有分叉连通到一个枯井中。想来以前这暗河便是这口井的水源。我在那枯井下呆了一会儿,还听到几个汉人戍边的兵士在井上聊说他们家乡的事。”
“你从枯井进入了汉地?”云歌紧张地问道。
“没有。”骥昆耸了耸眉毛,笑道,“我只想知道这暗河通往何处,便又沿着那河道继续往下走。谁知那地穴竟是延绵不断,我又走了一夜也不见尽头,正当我要放弃的时候,前方的头顶忽然有了亮光,我顺着那亮光向上攀去,出了地面,再环顾四周,竟然发现自己置身漠外。”
“啊?”云歌下意识地收住马缰,一时惊愕不已。
骥昆见她默不作声,也收住了缰绳,道,“你不必紧张,我并不曾将这暗河同到漠外的事告诉族中人。”
云歌知他误会,忙道,“我只是颇感意外,汉朝铁骑开拓的四郡下,竟然还有这样的玄机之处,竟可以连通羌地和匈奴。”
骥昆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云歌,我们约定一件事情好吗?”
“什么?”
“我们都不参与汉人与羌人的战争,只做一对坦诚相待的朋友可好?”
云歌愣了愣,圆睁的眼睛慢慢弯成一对的月牙,“嗯。好。”
他们下了马,在林间的一块儿空地上燃起一个火堆,就着水囊里的水又啃起了干硬的锅炕子。吃着吃着,云歌忽然想起了什么,道,“你是说去拜祭碉楼还要带一只祭羊吗?羊不是你们羌族的灵物吗?”
骥昆点了点头,“羌人部落多以羊为灵物,但是楼薄有所不同,他们以虎为神灵,听说也和无弋爰剑有关。你知道当初秦朝的汉人曾经追捕他,结果他躲进山洞里,曾有虎型的火焰出现,没有伤到他却庇护了他。”
云歌托着下巴眼睛朝向夜空,似乎在想象无弋爰剑逃难的景象,她的眼睛微微而张,月光在她的脸上勾勒出清丽的曲线。骥昆在火堆旁静静地瞧着她,火焰在他的眸上跳动着。
过了一会儿,云歌小声问道,“那个没有鼻子的女人呢?你知道她的故事吗?”
“你说无弋爰剑在旷野中遇到的那个女人吗?他们相伴一生,应该很幸福吧。”
云歌的嘴唇蠕动了几下却没有说出话来。
骥昆却笑了,“你是在想她受的劓刑吗?”
云歌把头搁在膝盖上,点了一下头。
“你是不是替她受的苦难而难过?”
云歌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又轻轻点了一下头。
“我娘说,那个女子一定是极美的,否则无弋爰剑也不会第一眼就爱上了她。可也一定因为她的美貌,天也妒地也恨,才遭受了这么多苦难。或许倒是这个劓刑从此保全了她。你看她不是嫁给了我们草原的英雄了吗?
云歌点了点头,没说什么,眉间的纠结的怨抑却四下散开了。她依旧盯着那燃动的篝火,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