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说乔月白视披萨如命,如果几天不吃披萨,整个人从上到下就痒到不行一般。
乔月白想,其实自己也没有那么喜欢吃披萨,只是喜欢披萨这件东西而已。
场景在一年前的十一月末,城市像一块大雪球,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使整个小镇披上了银装。
那个人站在火树银光的街边,夜色里浅栗色的头发也转变成棕色,商店里的灯光照不亮他整个身子,深色的呢绒风衣里穿着灰白的毛衣。
他俯身双手撑在大腿上,冲着摔在地上的乔月白笑。
“那么着急干什么,我这不是来了吗?”
那个人温柔的对她说,“摔疼了吗?乖乖自己站起来,我就请你吃披萨。”
他的唇瓣变成薄薄的两条线,笑弯的眼睛像被人倒进了一整条银河,闪呀闪呀的,把乔月白看的眼泪直流。
然后,梦就醒了。
乔月白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一缕白光透过窗帘间的缝隙,倔强地挤身进来洒在窗边的木椅上。
原来已经接近五点了,而顾习安那屋仍然空荡荡的。
房门敞着,让乔月白眼前出现了幻觉,客厅外传来滋滋滋平底锅煎东西的声音,有个男人穿着粉色米妮的围裙,一只手撑在门框上,一只手握着门把,跟她说:“我的小公主,早安。”
冷风扫过手臂,凉的她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幻象消失。被子不知什么时候被踹在了地上。
整间屋子里再听不到任何声音,只剩墙上的石英钟滴滴答答的走着。
乔月白把头靠在蜷曲的双膝上,酸溜溜的空气在心里走来走去,焦急的徘徊,和梦醒后的怅然若失。
不应该继续回忆的,因为那个人,不值得。
“欢迎收看今日美食节目,今天我们教大家用家里的烤箱就可以做出一款美味的披萨。
首先,我们要准备的食材有:披萨胚子c芝士c番茄酱c黄油c菠萝c玉米粒c鸡肉片c洋葱,对了,还有意大利腊肠也不要忘记哟。”
再次醒来的时候,乔月白是被电视嘈杂的声音吵醒的,大概是顾习安回来了。
她没有睁开眼睛只是转了个身,微微睁开眼。视线里都是窗外照进亮白的光,素白的窗帘绑在一旁,地板上还有放在窗台上仙人掌的影子。
他们是分开睡的,没有人主动提出这个要求,于是两个心知肚明的陌生人夫妻便自动分了房。
更何况,婚后除了发烧那天外,顾习安没完都是忙到天微亮才回来,也不知道到底是真的工作忙还是找那位受伤的姑娘去了,反正这些,乔月白都不会去过问的。
两个人虽然同住在一个被称作“家”的屋子里,见面的时候却寥寥无几,睡在一起,难免妨碍了另一位的睡眠。
谁都没说出口的仪式婚姻,却显得比任何夫妻都有默契一样,真不知道这算不算得上值得称赞的事情。
想到这里,乔月白又忍不住在心里为自己的自我安慰能力点赞了。
她抬起一点身子,正对着床的房门是开着一条缝隙,可以看见客厅外的电视机,听到一系列什么玉米粒c鸡肉片等词汇的时候,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可突然又想到什么似的,一轱辘坐了起来。
这不对啊,难道这个结婚后根本没说过几句话的男人是在给自己做披萨吗?
“你干嘛呢?”
洗漱完的乔月白悄无声息的站在了顾习安的身后。
顾习安正蹲在冰箱前找着材料,被乔月白一惊,急忙起身时没掌握好方向,脑袋正正好撞到了好奇也跟着蹲下来的乔月白身上,而乔月白就没这么好运气可以撞在柔软的身体上,她的脑袋直接磕在了了冰箱上层的把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