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带着赦大老爷去的地儿, 在这金陵老宅之中, 依旧只能算是继承人居住的东院, 平日里贾琏住着倒没什么事, 可如今赦大老爷住在这院子里,就颇有些不像话。
此番贾政倒没敢占着正堂,到底金陵不是老太太的一言堂, 这儿贾家八房每家都有太爷级的长辈,而老太太又不在, 他如何能舔着脸占着正堂。
可即便如此,贾政同样占着比东院更为贵重的后院, 也就是原本该给老太太居住的院子。
原先大老爷没在,大房没人又底气谈这事, 如今大老爷就在金陵, 大房包括奴仆在内, 都板直了腰杆,精气神跟旁人断是不同。
琏二奶奶把自家那小祖宗交给平儿后, 端出她奶奶的气度, 慵懒得坐在院子里等着金彩夫妻前来拜见她。
想想也蛮可笑, 京中鸳鸯那小蹄子瞧不起她们大房被她给整治得不行,如今到了这金陵,这夫妻两依旧瞧不上她们大房, 这不,她又得下手整治整治,也好叫人知道, 她当日说的要她们一家子不好过的话不是虚言。
焦大那老汉算是有那么点造化,大老爷钦点他掌舵,他这趟差事又干得漂亮,再加上原先就有点地位特殊,如今跟在贾蓉身边,算是个厉害主。
这老汉新婚燕尔难得娶妻,如何肯让鸳鸯一个人留在京城,想来捆也要把她捆到金陵来。
琏二奶奶突然有点好奇,是什么原因,让这鸳鸯到达金陵几日了,这边依旧一点消息都没有。两家离得不远,即便鸳鸯不得脸,以金彩如今大管家的身份,也断不该不知道他闺女嫁人的事。
不过再怎么说,她这个做奶奶的,总得体谅些个不是?到底他们父女多年未见,自然想念得很。即便暂且不提鸳鸯的事,旁得事也够她二奶奶慢慢清算,再怎么着,他们夫妇两个能跑掉谁去。
听说二奶奶要见他们,金彩夫妻惶惶不安面无人色,就怕那转向大房的二奶奶发难,这二奶奶可深知他们屁股底下的的肮脏事,要拿他们轻而易举。
原先他们私底下干的勾当,不说全部吧,至少两三成二奶奶一定是清楚明白的,原先二奶奶站在二房那边,跟着二太太和老太太混,她自然不好跟二太太和老太太闹,他们夫妻自然也不会被问罪,可如今她跟着大房混,大房跟二房天然对立,二奶奶她如何能放过他们。
两夫妻没走多远,就抖出一身的臭汗,这才几月的天,前胸后背都湿透了,林之孝家的暗地里撇撇嘴,就这样的还敢乱来,模样都比不得那鸳鸯小丫头上台面呢,至少那鸳鸯被压到琏二奶奶面前时,还是不卑不亢的。
好不容易来到二奶奶院门前,金彩家的脚一软,差点在门槛处摔了个大跟头。
坐在正堂的琏二奶奶自然瞧见了,抿着嘴看着笑话,感叹就这样的货色,她当初还忌惮得不行,竟还让他们两夫妻平白划拉去不小的财富,真真无语至极。
不过仔细想想,倒也正常。常听人说,天子脚下五品官什么都不是,可天子鞭长莫及之地,五品官能在地方做土皇帝,就好比如今的金彩夫妇。可一旦天子降临,这土皇帝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
两夫妻战战兢兢走进门,安安分分跪在琏二奶奶跟前行大礼,道:“老奴金彩(金彩家的),见过琏二奶奶,给琏二奶奶请安。”
“嗯,你们两个就是老祖宗陪房?”王熙凤上下扫视着,语气略有不善道,“大老爷要来金陵的事,是提前告知的,怎么到如今还没准备好屋子?你们两个奴才觉得,大老爷住在东院像话是吗?”
金彩一听,冷汗都掉了一头,连忙俯身道,“不不不,正院常有打扫,大老爷随时可以住进去的。只老奴没瞧见大老爷进门,底下人不知道事,这才让大老爷受罪,回头老奴定狠狠责罚那些不懂眼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