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诸葛伯绪回了家来,不过也只呆了一会儿。
跟往常一样,诸葛伯绪回来先进主屋,交了十块钱给诸葛辙,说是县领导的儿子结婚,他随了十块钱的份子,下乡时花了十块钱请县领导下馆子,这个月就剩这么多了。
诸葛辙不信,诸葛伯绪就说让他自己去问县领导,被骂了一通败家子之类的话,诸葛辙哪儿敢真去问人家县领导。
董瑞芝问诸葛伯绪,为啥这个月没拿白面回来,诸葛伯绪只说还没顾得上去粮站领。
等诸葛伯绪一转身出屋,诸葛辙喊着诸葛文莉的名字就去了对间。
见诸葛文莉歪在床上睡着,诸葛辙把屋门从里面闩上,把十块钱锁进了箱子里。
他锁钱的时候,董瑞芝守在里间门口。
回到自己屋里,诸葛伯绪掏出二十块钱给郝秀芹,惊得郝秀芹不敢接:“这咋回事?”
结婚二十多年了,这还是汉子第一回给她这么多钱。
“我耍了个花头。”诸葛伯绪说的很简单。
董瑞芝有个听窗根的习惯,诸葛伯绪也不敢多说。
还有,第一次在父母跟前撒谎,他心里还没扭过弯儿来。
郝秀芹瞪着诸葛伯绪手里的钱,没有接,她也还没从惊愕中转过弯儿来。
倒是诸葛凯沉得住气,从诸葛伯绪手里拿过那两张工农兵:“爸,给我吧,你歇会儿。”
“爸,你喝水。”
诸葛拓把碗捧给诸葛伯绪,眼睛却盯着诸葛凯手里的钱看。
他不是没见过这么多钱,妈冬天给人家做针线活,运气好的话,偶尔能接到城里人订的大件套,得过好几十块的工钱,可以花老一阵子。
只是他没见爸给过妈这么多钱,还是整票子。
“呵呵。”郝秀芹被逗乐。
碗还没到诸葛伯绪手里,已经洒了一点水在诸葛伯绪的裤子上,幸好这是晾好的薄荷水。
诸葛伯绪也看着好笑,接过碗,一口气喝完。
自小受爷爷奶奶的教诲,他就是再渴,喝水也不会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快而无音。
“凯凯,给你爸爸十块钱,男人家出门在外,身上咋能没点钱。”
知子莫若母,郝秀芹知道诸葛凯接下来会把钱收起来,赶紧嘱咐。
诸葛伯绪愣了一下,继而道:“你收着吧,我没啥地方要花钱。”
郝秀芹劝他:“你成天价在外,咋会没啥要花钱的地方,拿着吧,凯凯和拓拓是小娃子,出门身上都会装几毛钱咧。”
呵呵,诸葛伯绪心里苦笑,听着这话,自己倒像是一个客人。
给了爸爸十块钱,诸葛凯把剩下的钱搁在桌子上,用钥匙打开箱子的锁,和诸葛拓一块,把箱子里的衣服一件件抱出来放在炕上,露出箱子底一个红色的塑料皮笔记本,再把二十块钱夹进笔记本,放回箱子底,兄弟俩又把衣服一件件抱回箱子,再把箱子锁好。
俩人配合默契,看来这事常干。
“琳琳咋样了,还老是睡觉?”
怕自己眼泪出来,诸葛伯绪岔开话题,坐到炕沿上,伸手顺诸葛琳的头发。
他的手才一放在诸葛琳的头上,小手指就被一只小手握住。
“呀,琳琳的手有劲儿了。”诸葛伯绪惊喜。
“咯咯咯,爸,高兴吗?”诸葛琳笑着睁开眼,她早就醒了,就等着给爸爸惊喜。
“高兴,高兴,来,爸爸抱抱。”
轻轻抱起诸葛琳,诸葛伯绪叹息:“哎哟,就是太轻了,往后让你妈多给你喂点饭。”
示意诸葛拓去门外玩,诸葛伯绪轻声对郝秀芹说:
“这个月的细粮,我让晴岚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