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不会是我判断出了错误,她实际上不是低血糖,而是低血压吧?
毕竟我也不是专门的医学专业人员,更没有测试血压的工具,只要不是太大的区别,判断错误也是难免的。
一想到静,我就难免担忧起来,而这种担忧是出于刚才小井虚所说的话。小井虚说了有人攻击了他们所乘的船,使得理人朝那人追了上去。在现在的情况下,我很难不去怀疑那个人就是静——甚至使出于自己强烈的直觉,我几乎可以肯定这么做的那个人就是她。
但她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其中的理由我却一点都没想到,所以现在内心正处于一种光有预感,但却茫然无头绪的不安状态。
对了,泰德去了那么久,也应该找到静了吧?以它的速度和能力来看,现在应该有结果了才对。
我的心情略微焦躁起来,开始升起“它这个时候一定找到了静”这种堪称是偏执与笃定的念头,而这一念头才刚升起来,位于幻想境界一侧的世界就回荡起泰德那沉闷如滚滚雷霆的嘶吼声,一个硕大的躯体于幻想世界那狂暴的风雪中浮现出轮廓。
“你如果不想听的话,一开始就不要问我问题。”
正当我因为泰德出现得如此“及时”而从思考中回过神来时,耳畔就传来纱不悦的声音,扭过头就看到她的唇生硬地紧抿着,白皙如冰雪雕琢而成的脸上夹带着些许因愠怒而升起的红晕,泛着如水波般湿润光泽的眼眸似乎有着嗔怒的意味。
这幅表情如果放在六识小姐身上,大抵是一副有威慑力的表情,但放在还没长开的纱脸上,却显得格外的孩子气,以至于叫我不禁牵动了嘴皮,差点就想要笑起来,但好在及时忍耐住了。
我心知大概是在自己思考的时候她解释了关于攻击抑制以及愧死的知识,但却发现我正在“发呆”,于是因此而生气。由于这本身就是我的错,加上我并不想触怒这个并不熟悉的“纱”,所以诚恳地低下头向她道歉:“对不起。我只是在想你说的攻击抑制会在什么时候发生。”
“每个人当祝灵到来之后,只要产生攻击同类的意识时,就会发作。”
“怎么可……”
我下意识地小声惊呼出声,却又突然想起在这一世界度过的将近七年的时间,确实不曾看到过有任何拥有咒力的人做出过对他人的攻击举动。并非在人们之间没有发生矛盾,恰恰相反,在我看来在很多事情上这个村子都不应该如此的平静——比如说那些孩子遭到“处理”的家庭,他们的父母完全有着报复村子的理由与可能,但是我却从没有看见过这样的情形。
也就是说,这个神栖66町里的每个拥有咒力的人都是一颗人形自走炸弹,而且有无数可能会爆炸的理由,但却从没有爆炸过任何一次。
这样不合理的事情……为什么以前我并没有察觉到?
不……并不是没意识,而是觉得理所应当了。我来自于一个个人力量无法抗衡组织力量的世界,所以个人的行为一旦触犯规则,就会很快得到及时而又有效的逮捕与惩罚,甚至毁灭。
正因为任何一人都无法抗衡全世界,因为自身不过是大海中的一滴微不足道的水滴,无论做什么都不足以对世界造成影响。所以才学会让自己去顺从整个世界,磨去自身的所有菱角,成为一颗光滑的鹅软石,既不会伤到别人,也不会伤到自己。
因而个人应该顺从集体,一旦不顺从,就会面临着遭到粉碎的局面,为此人们在各种规则下维持着有所畏惧的自由生活——这样的认知根深蒂固的留存在我的印象中,所以我理所当然的也认为村里的和平与平静也是高压社会下的自然姿态。
但是这是错误的。
在这个人人都能拥有咒力的町里,没有任何来自于外部的强有力的约束与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