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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总算可以不睡在地下室了。就这么一点点,让我很想讨好这个一身富贵但是满脸冰霜的女人。我说,我不怕干活,不怕累,做什么都行,只是我才去您家,不太熟悉,肯定有想不到的地方,有什么问题您一定告诉我,我会努力朝您希望的去做。
齐小姐望了我一眼,面无表情,也不搭理我,继续昂首挺胸朝前走。像是我放了一个没有气味的屁,她连鼻子都不皱一皱。我拖拉着行李讪讪地跟在她的后面,说过不要把有钱人当回事的,可我老是庸人自扰,又把自己弄的不开心。
齐小姐走到一辆灰色的车前停住了,我一看那辆车屁股后面的标记BMW,是宝马,我认识,苏总开的就是这种车。齐小姐示意我坐后面。我拉开车门,扑面而来的是一种异常温暖且奢华的气息。驾驶座上坐着个女子,年轻且漂亮,问齐小姐,换了。齐小姐说,换了。那女子向我打招呼,见我提着行李,取下车钥匙向后一按,宝马车后盖箱打开了。我把行李放好,合上后盖箱,走到车门前。有点怕上车,怕自己把那些金黄色、毛绒绒的坐垫弄脏了、压蹋了。其实我知道自己是很干净的,可就是有点怕。齐小姐已经坐在前面右边的位子上,正在系安全带。我手足无措地坐上去,把门轻轻拉过来。那女子回头对我说没关好。我又小心翼翼地加了点劲才把门砰地关上了。
那女子边发动车边问我姓什么。
我说姓林,叫林瑶。见她向我搭话,我及时问她贵姓。我急于知道将要面对什么样的处境。
她说,我姓何。
我忙称呼了一声何小姐。何小姐笑了笑,算是默认。我又转向齐小姐问到,请问我怎么称呼您。显然称呼小姐是不太合适,该称呼太太或她告诉我称呼什么。
哪知齐小姐依旧不看我一眼,嘴里抛出两个字,姓齐。
等于白问。我还是小心地问,齐小姐行吧。我没说齐太太是因为我摸不准她的婚姻状况。齐小姐没开腔。
何小姐笑了笑,说,叫齐总吧。何小姐很善解人意,化解了我的尴尬,我对她充满了感激。原来齐小姐还是什么总,而不单是个阔太太。
齐总的电话响了,她接电话先是嗯了几声,就说出一句,不想干让他(她)走人,少在那儿给我捣乱。声音不大却极具穿透力,霸道又专横,我又一次受震。齐总啪地挂断了电话。
何小姐转过身来,声音很温柔地问她,什么事这么急。
齐总答非所问地说,要干活的人多的是,到处都是找不到工作的大学生,不好好干给我走。话音里有着无比的优越与居高临下。
何小姐笑着说,谁呵?
齐总说,上次你在我办公室,送东西进来的那个。
何小姐说,他(她)呀。
齐总说,一天不好好干活,还嫌这嫌那,这山望着那山高,搞小聪明倒是有一套,想搞去别的地儿搞,我一会儿先回公司,你把她带回家,再把那个阿姨送回去。
不知哪个倒霉鬼又要被炒了,齐总的语气和神情多少冲刷了些我对她刚建立起来的好感和敬畏。我想她能这样炒别人,也一定会那样炒我。我倒不怕被炒,我只是讨厌有钱人这么专横跋扈,自以为穷人的一切都是他们给予的。
何小姐把齐总送到一幢大厦前,齐总下了车。何小姐挺和善,边倒车边对我说,她就这么个脾气,人其实还是挺好的,你顺着她就是了。我试探着问,何小姐在齐总公司上班么。何小姐说,没有。却不多说,只问我些家中的情况。
看来何小姐跟齐总关系不一般。我老老实实地回答了何小姐的问题,又问她,我在齐总家做些什么活儿。
何小姐说,就是做饭,打扫卫生,洗衣服,熨衣服,都会做吧?
我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