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翠墨回来，先寻了相公回话。相三公微皱眉，叫专管打听消息的二管事来，吩咐他去查，又怕娘担心，叫翠墨不要合真真说，待料理好了再说不迟。

    其实相家正值多事之秋，一连几封信催他回去，相京生不得不回，偏那王家好像不大安份地样，他哪里放心走。晚间陪着真真吃了饭，走到书房里候着。

    二管事打听清楚，回道：“那王中书娶的娘自称是严氏，姐妹两个原姓柳，是前几年因为吃空饷吃地太狠满门抄斩地柳将军，却是他外室生的女儿。官卖地时候叫六指王小六买了去做媒。这几年也帮着王小六骗了不少钱。上一回骗那个王中书六千两银，却叫她姐两个明目张党在王家留下来。

    王小六正恼呢，偏那柳家姐妹铁了心不肯回头，那个小的又有些本事，强迫不得。正求曲驼出头呢。”

    相三公听了，叹息，道：“我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看在她们也是可怜人的份上，你叫曲驼传话给那个柳二小姐，叫她老实些，不然，她伸手剁手，伸脚剁脚。”

    柳青青实是后悔那一日做的有些过，所以极老实在家过日，门都不肯出。

    这边曲驼等不到她出门，却是无法，只得使个小在门口转。这一日二，柳青青在床上滚来滚去，想到她姐妹两个替王六指赚了数万银，自家手里却没有存下几两，将来可怎么过日？这王家姐夫看着却不像个能养家的人，还要她设法。

    柳青青睡不着，索性爬起来穿上紧身束腿的衣服。她原是小时候苦练过的本事，在王六指手里又是藏拙，所以人多不晓得她的本事，此时为了一辈的荣花富贵。自然要拼一拼。她出来寻棵树两下就翻出墙，再贴着墙走到码头处，正是夜深人静地时候。随手偷到条小船，取了舱里的斗笠挡着脸。划了小半个时辰到相家附近的小码头。

    柳青青凭着记忆摸进桑园，就听见狗叫声连成一片。她自以为苦练过几年功夫，何怕区区几只会叫地狗！捡了根长树枝在手大胆朝前闯。

    她进了竹林，叫竹叶挡着月亮的光亮，一时什么都看不见。只得停下认路。偏偏有几只不叫地狗卧在不远的阴暗处，闻见陌生人的气味，一齐扑上来，都是扑到柳青青身上叫。

    若是一两只狗，柳青青左手一拳打倒一只，右腿一踢踢翻也容易。偏生七八条狗接连扑上来，她哪里招架得住，就吃一只恶狗咬到小腿，忍不住“哎呀”喊了一声。拼命抡树枝，把狗都打退了掉头飞跑。一时间群狗都飞奔而来。相家守夜的听见狗叫的异样，十几个人点着灯出来瞧。柳青青吃了亏。哪敢再留，拼着命逃到河边。跳进水里。在小船底下伏着，追上来地人合狗寻不着她。罢了。

    柳青青心中却悔在小梅那里不曾下功夫套话。原以为好色有钱的公多是败家，家事必定荒废，却不晓得相家这样严密，居然养了这许多恶狗。她听得久无人声，方拖着冷的打抖的身体爬上船，忍着腿痛划回去。

    好容易挣扎着到梨花巷，她费了许久的功夫翻回两重院。柳青青取灯照看，小腿处血肉模糊，偏又浸了水，痛得已是麻木了。她不敢声张，咬着唇取酒浇过，洒了些七厘散，又拿酒冲了些七厘散吃下，就流了一头的汗，倒在床上喘不过气来。第二日近午，小怜来请吃中饭，她硬撑着起来吃了半碗饭，却是头晕眼花，却是忍不得了，叫长随去请郎中。那个曲驼得了消息，花几个钱买通了长随，妆个郎中进来。

    柳青青见了曲驼大惊。

    曲驼因她房里无人，正好说话，板着脸道：“听说昨日有位相公家遭了贼，放狗把那贼咬了一口，想来就是你了。相公是什么人？你师父张三娘到他跟前还老实的不敢动弹呢，你要自寻死路，休拖我们下水，那相家我们是惹不起的。”

    就这几句话功夫，柳青青已是换了六七个主意，此时她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