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提银。我中了举有了银是他的儿呢。若还是个穷小厮,只怕他打得听哪家寡妇有银,还要送我去做人家夫婿呢。”
姚滴珠道:“我不信,世上卖儿卖女的虽然尽有,他只得你一个儿,又人前人后极是疼爱你,怎会如此?必是你舍不得。”
王慕菲道:“实有此事,我家住在芙蓉镇时,有位娘家是芙蓉镇地夫人,丈夫带她到任上做了几年官儿,刮了一大笔银来家半路上官儿死了,她也不回夫家,只在娘家住着坐产招夫,我爹爹极想把我送去,只是媒人说必要是个秀作罢。”
姚滴珠想到他家素娥初嫁再嫁都是老翁,想来真是不把儿女当人了,叹息道:“真是可怜,阿菲哥哥,却是我错怪你了。你爹爹在我跟前向来好说话儿,不如我去合他说说罢。”
丢下王慕菲去公公院里,姚滴珠过得小半个时辰回来,和意洋洋指着清风手里的几样东西,笑道:“你瞧这是什么?”
一对玉笔洗,一双金项圈,一对玉狮,还有两个极精致地拨浪鼓,摆在桌上光彩夺目。王慕菲目瞪口呆。姚滴珠笑道:“其实公公极好说话呢。”叫小桃红取盒来收好,要趁天黑前回娘家去。
说起姚员外地继室,在中土固是默默无闻,可是南洋一带无人不知马三娘“不伤人命”的美名,也是为着她不肯伤人命,有一回在刘家港遇到一个从前地主顾认出她来要杀她泄恨,逃到姚员外房里,姚员外诡称是妾哄得那人退去,她感激救命之恩就嫁把了姚员外。
镇日在海上游荡的妇人,哪里晓得什么三媒六聘。扯着他到天后宫磕了两个头就算成亲,姚员外因她来历蹊跷也不敢打听,过了两个月把她安置在港口。自家出洋去,走到吕宋。马三娘带着人追来,晓得他的小心肝儿的本事顶得半边天。姚员外看见三娘地大肚,晓得那是他姚家的,就顾不上害怕,自家跳到海盗船上。两口儿为着初生的儿计。洗心革面做了诚实商人。他两个带着上百忠心地手下在海上漂了二三年,马三娘又生了一个儿,姚员外从前被人说绝户久了,却怕儿将来长大走母亲旧路,劝着娘洗脚上岸。马三娘虽然不情愿,便做母亲的天性总是重些,也只得依了他。
姚员外因女儿从小娇惯,怕说了实情女儿受不得,马三娘就道:“这般。这里地货也要转手,你先家去收拾,慢慢儿合她说知。我这里一二百人也要有所大宅院住。我在刘家港把早年积蓄都转手,不是正好。”
她虽然是心软些儿。不肯伤人命。做了十来年头领又岂是没本事没手腕的?把历年所积尽数取出,大半散与旧兄弟。小半换得银存到钱铺,一行数十人改换了小船沿着海岸到松江,只比姚员外慢个把月。
姚员外满松江转一圈,只有尚家大宅合意,托了经济去问,那尚老爷倒没有什么话说,只是价钱不免贵了些,还要合城外一个庄几十顷地一起肯卖,姚员外晓得尚家心里有气,有心另觅良宅,急切间寻不得,只得咬着牙足足掏出了七万银,把大宅并庄都买下。因着这个亏是为女儿女婿吃的,自家女儿舍不得怪她,只说这个王女婿不是个好东西。马氏娘到了松江数日,在宅安排妥当,叫人去唤女儿来家。偏去了几回人都不在家。
王慕菲跟姚滴珠哪里晓得,走到莫家巷,只门口一个旧仆,里头住的却是她家寡婶,原来马三娘做主将旧宅送把她了。姚滴珠原合这个婶处的极好,这个宅也值不得二三千两银,姚滴珠心里别扭一会也就罢了。
只有王慕菲,先扑了个空,丈人搬家都不合他们说,分明是不把他举人放在眼里,已是不。再听说丈人买他旧娘尚家地赔嫁,花了七万银,脸上就有些不大好看。
姚滴珠因她爹爹花了七万两,却是比她听说过的价钱多花了两万多,极是心痛,抱怨道:“爹爹怎么不合我说,吃这样一个大亏。”
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