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调查过二十个村,大多数人连五千都没有,但只要村里有几个年收入上千万的家庭,就立刻能把他们的人均纯收入拉抬到一万多,你说,这是老百姓富了吗?现在,如果把他们手里最后的这点土地夺走,那他们将来还能依靠什么?”
段文胜沉默了半响,苦笑道:“何吏,看来我是说服不了你了,那咱们就让裁判表决吧!”
陈道静心里一惊,偷眼看了下萧何吏,只见他脸上已经没了方才争论时的激动,面色平静,带着淡淡的无奈。
“我支持段书记。”孙艾静略略犹豫了一下,慢慢举起了手。
陈道静有些僵硬,坐在那里毫无动静。
“道静,你支持谁?”孙艾静笑着问道,她神色轻松,仿佛在玩一个游戏而已。
“呵呵,”萧何吏转头望着陈道静温和地笑笑,目光中充满了淡淡的无奈,无奈中又暖暖的理解。
陈道静明白萧何吏的用意,但她却很难明确地支持段文胜书记,虽然他的话听起来很有道理,但萧何吏副市长的话也同样有道理,而且更能说到她的心里去。
半响,陈道静抬起头苦笑了笑道:“我拿不准,两位领导都有道理,我都支持。”
“二比一,萧市长败!”孙艾静笑了起来。
萧何吏苦笑了一下,即便两个女人都支持自己又如何?常委会的半壁江山都是听从段文胜的,那里才是决定黄北走向的最高决策机关,这里只是个游戏而已。
“呵呵,何吏,既然这样,那烟雨湖的项目你就要多费心了。”段文胜心情不错,走过去拍拍萧何吏的肩膀,意味深长地道:“交给别人我不放心,而且,你也不会放心啊。”
萧何吏默默地点点头,这么多年了,他就这样一直被段文胜牵着走,他可以不干,但别人干的结果或许让他更痛心c更难受。他干,还能在有限的范围内缓和矛盾c协调利益。
“何吏,黄北市就像是一个母亲,如果想诞生一个干净c纯洁c健康的婴儿,就必须经历阵痛,这些是不可避免的。”段文胜书记神色轻松,一边起身往外走一边笑道:“走,我们去吃点饭,边吃边商量一下干部的问题。”
孙艾静和陈道静也起身向外走,孙艾静脚步较快,几步就追上了段文胜书记,两个人笑着向隔壁的包房走去。而陈道静则放慢了脚步,等萧何吏副市长走过来,便轻声安慰道:“萧市长,段书记的婴儿论也许是对的。”
“呵呵,”萧何吏摇头苦笑了笑:“就怕这阵痛不是分娩的痛,而是体内毒瘤产生的痛,如果不把毒瘤除掉,就算顺利地生下孩子,那也不可能是健康的。”
虽然两个人的声音不高,但却还是被走在前面的段文胜书记听到了。他回过头笑笑道:“何吏,你说的对,想要肌体健康,就必须把毒瘤去掉。”
陈道静微微有些尴尬,但萧何吏却显得没有什么异常,淡淡地摇摇头向前走去。
饭吃的很轻松,也很迅速,段文胜书记并没有过多的谈论干部的问题,只是在吃晚饭的时候,才笑着对陈道静道:“刚才何吏说的毒瘤的问题,我看就要靠你们二位了。黑恶势力,道静局长你多费心。”
“哦。”陈道静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过随即就起身微微带些凝重地道:“道静一定全力以赴!”
段文胜书记微微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转过头望着孙艾静笑道:“至于党政机关里的毒瘤,那就要靠艾静了。”
孙艾静抿嘴微微一笑,没说什么,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陈道静见孙艾静仿佛胸有成竹般的样子,心里不由有些奇怪,装作若无其事地撩了一下头发,目光顺便扫过段文胜书记那依旧儒雅俊朗的面庞,却发现那双星目中也隐隐蕴着一抹淡淡的笑意,那是抹心照不宣默契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