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英,去把茯苓叫过来”郑子歆摸索着掀开了帐帘,又匆匆放了下来,眉间染上几抹焦急。
“夫人”知道这是生死攸关的大事,茯苓也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衣服还未换,身上也有血腥味。
“帮我把她背上的□□折断只剩下箭头,我才好下手”郑子歆简明扼要地表达了她的需要,茯苓点了点头,也明白这是个技术活,需要用巧劲小心翼翼地掰断而又不伤了她的经脉。
待到真正实践的时候才发现有多困难,首先她背上的□□有拇指粗细,二来入骨三分,恐怕就算是折断也得血流不止,而失血过多的话
“别的你不用多想,只管将她背上的□□折断就好了”郑子歆从自己脖子里摸出来一个水滴形的吊坠,按下暗扣细微的一声“噌”响起,吊坠一分为二,从中间落下了一枚赤色的药丸。
她伸手接在了掌心里,没有片刻迟疑地就去抬她的下巴,想将丹药塞进去。
“夫人!”茯苓眼尖地发现了这一幕,一把扼住了她的手腕,“君迁子大师说过此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用,这是留给夫人保命的灵丹妙药”
不止如此,这药还是能治她眼疾的,只是概率问题而已。
郑子歆敛下眉目,看不出表情,只觉得今日的她多了几分脆弱,语气却还是坚定的。
“现在就是万不得已的时候”
她向来倔强,越没有表情的时候越倔强,茯苓看了看她又看了躺在榻上奄奄一息的高孝瓘还是咬了咬牙,帮她把人扶起来把药塞进嘴里。
“呃”尽管打了十二万分的小心,但折断的瞬间那个人还是发出了一声闷哼,暗红色的血液从伤口涌了出来,一路沿着衣襟滚落到了榻上,甚至她洁白的裙摆上。
郑子歆运针如飞,在她周身几处大穴上深深扎了下去,阻断了血液流通,药效开始挥发,高孝瓘的脸色比刚才好看了很多,而眼下才是最艰难的时候。
“匕首,剪刀,针线,烈酒,要七十年的女儿红,还有”她噼里啪啦报了一堆药材出来,茯苓又忙不迭地跑出去吩咐人熬药。
已经有很久没有拿过手术刀了,那些日日夜夜在无影灯下的日子已经遥远成一种回忆,并且逐渐不会再想起。
“别紧张,我会在旁边看着你的”仿佛回到了第一次上手术台的时候,表面淡定实则已经手足无措,那个身材高挑的女人走到她身边低声道,温热的吐息打在她的耳垂上,她身上清淡的香水味一下子就让她安了心。
郑子歆闭上眼,再睁开的时候仿佛已经变了一个人,眼神锐利无比,拿着匕首的手也不再瑟瑟发抖,“茯苓,帮我剪开她的衣服,今天的事半个字都不准透露出去,否则你和白芷死无葬身之地”
她拿白芷赌咒,茯苓吃了一惊,脸色凝重起来,而她在等她的回答,迟迟没有动手。
“好”她缓慢而郑重地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夫人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理由,经过了这么多大风大浪,她相信,夫人绝不会害她。
如果是在前世这样的外科手术毫无难度,可是今生她双目失明,尽管那些组织肌肉血管即使闭着眼睛也历历在目,可是到底有个体差异,还需有人从旁协助,做她的眼睛,至于为什么选茯苓,她虽性子冲动但百折不挠既然将她视为主人,想必日后遇到危急时刻也不会出卖她,尤其是还拿白芷做了赌注,尽管这有点无耻,但她不能辜负高孝瓘的信任,也不能拿整个高府开玩笑。
当衣衫尽数剥落的时候,茯苓难掩震惊之色,看向那个人却一派镇定自若,拿着匕首的手稳如泰山,只有微皱的眉头泄露了心绪,从拿起刀的这一刻起,她就不再是郑子歆了。
而是陆沉。
曾经中外驰名的神外专家,最后却死于车祸的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