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之后,太后便隔三差五召她进宫,或是陪她聊天解闷儿,或是给太后诊诊脉,郑子歆自然是万分警惕的,但日子久了太后也对她恩宠甚隆,她甚至几乎要生出自己是否太多心的错觉了,直到那一天。
今日下朝下的早,郑羲便回来的早些,想着许久不曾见到女儿了,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岂料去了决明堂却空无一人,又转去了陈氏那儿,一问原来是进宫去了,郑羲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去了有多长时间了?”
“近三个月来太后娘娘时常召歆儿进宫解闷儿,去了大概有一个时辰了罢,怎么有何不妥?咱们歆儿得太后赏识”
“大大的不妥!你可知最近太后正张罗着为皇上选妃呢,虽明为皇上选妃,实则拉拢朝中势力,如今后宫皇后一大坐大,太后早已不满许久,巴不得再多进来几个世家女子扩充自己势力,再和皇后斗上一斗,今日罢朝罢的早皇上也正为此事气恼不已呢!”
陈氏身子微微一晃,好似晴天霹雳,面如土色,“这会儿去接歆儿回来还来得及吗?”
郑羲一把扶住了妻子,紧锁了眉头,“怕是来不及了,来人,备车,我要进宫面圣!”
“陪哀家说了这么久的话也乏了吧,不如让琬儿陪你去御花园逛逛,前阵子泰州刚进贡的墨菊倒是开的甚好,你们年轻人玩乐,我这把老骨头就不参与咯,来人,扶哀家去休息片刻”
话虽是这么说,但丝毫没给她反抗的余地,甚至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就径直起了身,再迟钝的人都明白太后这是耍的什么心机了,郑子歆唇角笑意如常,心却一点一点冷了下来。
“额子歆我们去御花园走走吧?”见她半天不做声,高孝琬打破了沉寂,初次喊她的名字还有些不习惯,犹豫了片刻才说出口。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就不信太后能在人来人往的御花园搞出什么幺蛾子,郑子歆稍稍平复了一下心绪,点了点头,“是,殿下”
一路行来,虽已是深秋,但御花园还是姹紫嫣红开遍,微风送来桂花的清香,倒是碧空如洗,秋高气爽。
只可惜身后跟了两个碍眼的丫鬟,茯苓和白芷一左一右陪着郑子歆寸步不离,生怕他对她图谋不轨似的。
高孝琬微皱了眉头,语气沉下来,他虽本性良善但这些年在深宫里侵淫的也多了几分纨绔习气。
“你们两个丫鬟好不识趣,我跟子歆自然有话要说,还不快退下!”
“殿下恕罪,子歆目盲,离了她们怕是多有不便”
他的身份如今已今非昔比,圣上亲封的河间王,又是文襄帝的嫡子,尊贵无比,宫里人人捧着还来不及,哪有人会忤逆他。
此刻未免添了几分恼意,“不过是在御花园逛逛,哪里会出什么事,既如此,前面有个凉亭,就去坐坐吧”
茯苓白芷看了一眼郑子歆见她默许了方才离去,却也不敢离的太远,侍立在了凉亭左右。
“方才听母后说起,子歆已经及笄两年了,怎么没有许配人家么?”
郑子歆婆娑着手中的白玉杯思考着对策,太后此举摆明了是为河间王牵线搭桥想与她做媒,可惜她不仅对河间王无意,而且也根本不想卷入深宫倾轧里。
此生不求愿得一人心,只愿平安顺遂,嫁个家世相当的世家公子安稳度日。
“子歆深知自己身无长物,又天生残疾,并不想耽误了任何人”
高孝琬轻笑,“那你可知娶妻娶贤,容貌什么的反倒次之,要紧的是识大体能操持里外家务,孝顺父母,体谅夫君,上得厅堂入得厨房”
他已是弱冠之年府中却只有两位侧妃实在不像话,这话也是母后教他说的,最要紧的是荥阳郑氏的身份也可成为他的一大助力,因此不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