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乞巧节,山下又有庙会,一大清早茯苓就央着她要下山玩玩,郑子歆本不欲动身,奈何她左一句山上闷死了,白芷右一句需要去采购一些必需品,放下手中的药材,唇角微勾起了一丝意味不明的弧度。
“你们俩这是串通好的?”
“奴婢哪敢啊,小姐也该多走动走动对身体好”知道这就是允了,白芷小心翼翼扶起了她。
茯苓冲着她挤眉弄眼,露出了得意的微笑,白芷也微抿了唇角,回她一个休得胡闹的眼神,不知怎地茯苓居然看出了几分娇嗔,唇角的笑意俞发深,也抬脚跟了上去。
还未入夜街上已经人潮熙攘,她三人走在一处自是极引人注目的,郑子歆即使看不见但向来感觉敏锐,又能听见那些窃窃私语,微皱了眉头道:“等采买完布料便早些回去吧”
白芷点了点头,“是,豫章乃南梁地界,齐与南梁虽还不至于兵戎相见的地步但还是小心为上的好”
也有指指点点的男子欲上前来搭话,都被她们腰间悬挂着的长剑吓了回去,这世道总是欺软怕硬的。
逛了没多会儿茯苓便提议去醉仙楼坐坐,一来肚子饿了歇歇脚,二来也躲个清净,待到午后人潮散了再走。
该置办的都差不多齐了,郑子歆便点头应许了,三人一同拨开人潮往城中最大的酒楼行来,茯苓的脸上挂着惯常开朗的笑颜,“听说这醉仙楼的鄱湖桂鱼乃是一绝,今日我们便来尝尝”
还未等进入大堂便听见一阵高声怒斥:“哪儿来的叫花子,这里也是你能进的地方,还不快滚?!”
几个跑堂的将人乱棍打了出来,好死不死的正撞上她们进来,郑子歆只感觉身子一歪就被人扯到了旁边站定,白芷一把扶住了她,“小姐没事吧?”
“没事,怎么了?”
“长不长眼啊你们,若不是我们闪的快,撞坏了我们家小姐你们赔的起么?!”
几个跑堂的见她几人衣着考究,又气度不凡,又有刀剑在手,立马换了一副嘴脸,全无刚才的盛气凌人。
“是是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贵人,贵人里面请”
被摔在地上的叫花子半天没爬起来,本就蓬头垢面的又磕到了额头,满脸都是血污,嘴里仍然哼着:“给给我一点吃的”
“滚滚滚,大过节的别死在酒楼门口,晦气!”
那些人还欲再踹几脚了事,郑子歆忽然微皱了眉头道:“给他一点银子,让他去买吃的吧”
“小姐”
“去吧”
茯苓心不甘情不愿地掏出钱袋拿出几块碎银子,放到了叫花子眼前“诺,这是我们家小姐赏你的,好自为之,日后莫要到这家酒楼来了”
叫花子接过银两,抬眸看了一眼,正好瞧见那个白衣清雅的背影迈进了大堂里,消失不见,那双眼瞳竟是中原人罕见的湛蓝色,满是血污的脸上有一种感激涕零夹杂着倾慕之色。
“来人,解开他的枷锁”高孝瓘缓步迈进幽暗的地牢里,挥了挥手便有狱卒上前来解了他的桎梏。
“也算是你好命,前阵子我大齐与你敕勒十二部正在商议议和之事,岂料还没事成你部便惨遭柔然毒手,吾皇慈悲,念在你还是个孩子,饶你一命,回草原去吧”
年幼的孩子甫一解了桎梏便猛地扑了上来,眼中迸发出仇恨的光芒,锋利的指甲在他脸上划过一道血痕,“我杀了你”
“大人!”狱卒上前来一脚将人踹倒在地,“没事吧?”
“无碍”高孝瓘摸了摸自己的脸,唇角的笑意有些诡谲:“呵,性子倒还是挺烈的,你那些族人不死在我手上也会死在柔然人手上,反倒是我救了你,草原人重情重义,你就是这么恩将仇报的?”
孩子的脸上有片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