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寞奔回去时,侍卫仍是拦着,她二话不说掏出了小剑往首个侍卫的肋下刺了一剑,趁着旁人扶他的空挡,她便闯了进去。
旁人见拦不住她,却也不敢进去,所以一干侍卫只能指望里面的婆子拉住她。
她的确是被拉住了,与其说她是被拉住,不如说她是被这内里的情形震得定立当地。南寞一霎之间双目圆睁,一泪滴下却不自知,只握紧了剑:“都给我闪开,不然我一个一个把你们全都杀了。”
空荡的帐内四处是血,血衣,血浸的帘帷c毯子,而当中的一圈发红低落的水环环住一个带着斑驳血迹的木盆。姝旻光着身子坐在木盆里,那盆里的水上慢慢从盆底飘上如絮如缕的血丝,渐红的血水里飘着未化的冰,一块块透明却扎眼。姝旻闭着眼靠着,面上苍白得无半点生气,肩颈和臂上是密密麻麻暴起的疙瘩,垂下的乱发飘在浑浊的水上。
仍有不知死活的婆子上来拉扯南寞,她毫不留情地往那人小腹刺了一剑。那人惊愕倒地时,旁边的婆子哆嗦地跌跪地上,南寞将剑从她身上抽下来,血溅了旁边婆子一身。
“说。”
这样的情形,那婆子也知道是问为什么将太子妃放入冰水,血腥在自己的脸上,浓的禁不住要呕出来,吓得她只能回答:“太子要我们将太子妃肚里的孩子引出来,但汤药红花也都吃了,孩子应是死了,却不出来,太子又吩咐要立时见到那狗杂种,只好用泡冷水的法子”
南寞听了这样的话怎能压制得住,一脚踢倒那婆子,径直奔到姝旻身前,想凭一己之力将她拉出来,但姝旻的身子太过瘫软,人也早已昏厥,她俯下身去死死地抱住姝旻身子往外拖,直拖得整个水盆倾倒下来。南寞跌坐地上抱着姝旻,那血水顷刻淌出来将她全身湿了个透。
她从一滩血水中撑起,半扶半拖将姝旻扶到帐后的床榻上,用毡被将她盖上。盖被时候低眼望见她身下仍在淌血,这才想起前边那跪着的婆子,于是撕声厉喝:“还不滚过来!”
那婆子不敢不从,连忙撒腿过来。南寞心里着急慌张,除了喝问也想不到别的办法:“现下该怎么办,该怎么办?你立刻救人,如果太子妃死了,我保准把你人头扔到冰湖里。”
那婆子颤着猛在地上磕头:“小人救,小人救,可是太子妃昏迷,小人,小人,饶命,饶命”
南寞上前去握住姝旻的肩膀狠命地摇晃,却全无反应,去掐人中也无反应,南寞实在无法,便用一旁地上的壶去弄了些木盆的剩水为她浇面,姝旻终于微微醒转,但神思却仍然混沌,只半只眼睛睁着望向虚空,两行泪无声无息从眼角滑落,延着面颊衔于嘴角。姝旻的唇动了动,声音弱如蚊蝇:“孩子,你好苦”
南寞对着那婆子吼道:“快啊!”
那婆子赶忙站起来将被子从姝旻腿边移开,为她撑起双腿,一遍遍推拿腹部。南寞走出来命侍卫去通知御医,正说完,却见一抹吃人野兽般的眸光透过来,那眸光的主人冷然喝止侍卫:“多走一步杀了你。”
是太子西河允,姝旻的丈夫,孩子的父亲,此时正应在山北大营解决疫病和水源之事,却不知何时偷偷回来,做出了这样杀妻弑孩的行径后,忽然这样出现在帐边。
他伸出一手掐住南寞的脖子往里推,南寞无法躲开,身子被他强推着后退了数十步,直到撞上身后的桌子,那桌上的杯壶一齐猛烈地震了震,发出瓷器碰撞的响声。
“你烂了心肺”南寞双手欲扒开他攥着她脖子的手指,却越来越没有力气,窒息压在喉咙,满面涨的通红,牙齿也仿若要将舌头咬下来。她靠着桌向外蹬着,手里的剑因为无力而坠地。
“你这小鬼胆子不小,知道什么?我若不将她肚子里的野种拿出来,她却以为我北狄人可以被她玩弄?我要将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