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撑着雨伞默默地站在他俩身后, 听不见二人到底说了什么可看得见梁轩对敏舒的爱怜。一个男人, 一个成功了的男人不在意被地上的污水弄脏昂贵的西装裤, 愿意伏低身子半跪在一个女人面前对她说话,轻轻吻她的手
他是真心喜欢她, 把她当作女神一样放在高处, 仰望着迷恋。
顾念忽然失去了走上前的勇气。梁轩的身份不仅仅是重科高新技术有限公司的创始人总经理这么简单,随着其公司并购进凌瑞集团,梁轩的身世背景才被圈内人知晓。他有一个在群众里名声好, 对目前时局能说得上话的父亲。
同样是能力超群,有着极好的出身, 专注于自己的事业。一个左右逢源, 一个冷静沉稳,梁轩和敏舒其实很相配。
右手撑伞, 左手的大拇指指甲掐着食指的侧面。自己有什么呢?说能力自己的才华不是敏舒目前需要的,还算殷实的家境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做不了她事业上的帮衬也给不了她一段稳定的婚姻关系。这一刻,顾念才彻底意识到自己什么都给不了敏舒。学生时代的她们还是太年少也太单纯了,不是没想过同性恋人需要面对的社会压力, 她只是太相信所谓的爱情了。
梁轩还呈半跪姿势握着敏舒的手。顾念笑了一下, 视线已经被泪水弄得模糊。转过身子,她顺着台阶一级一级往下走:敏舒她, 值得更适合她的人。 如果她可以直回来, 嫁一个爱她宠她可以帮助她的丈夫为什么不呢?
眼泪控制不住地流淌,之前想到的那么多理由都不是理由。敏舒被他抱着没有挣扎,被他牵着没有把手抽回来才是最终原因。
太阳渐渐从云后探出, 洒下点点光亮。分手后兜兜转转也有大半年,此刻终于可以从内心深处给这段初恋划上句点。
顾念舒了口气,走路的速度也更快。
死心的感觉很痛,也很好
敏舒:“放手。”
梁轩:“不!”
敏舒:“我现在没有力气”她右手按压着胃部,头一阵阵犯晕。眼前闪着七彩的光,天旋地转。
梁轩赶紧站起来扶稳她:“你怎么了?!”
敏舒对着他无力地摆摆手,身体难受得说不出话。持续的高压和超常的工作负荷已经让她的健康出现问题。忙着筹备今天的葬礼,昨天中午之后她就没有再吃过东西也没有睡过觉。不是不想吃不想睡,而是事情堆在那里永远不会减少只会增多,可她一天的时间也就只有和常人一样的二十四小时。
梁轩:“我车里有代餐,你和我去吃点。不吃东西会低血糖的。”
缓了一会儿,敏舒点头。挣开他的搀扶独自往山下走去。才下一层台阶,更强烈的眩晕感向她袭来,终于失去了意识。
“你还好吗?”陈知墨关切地看着坐进车的顾念。
她泪流了满脸。妆也花了,发也乱了。伤心的落寞之色怎么也收不住,失魂落魄地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狗狗。
陈知墨体贴地接过她手里的湿伞,用伞带将雨伞捆紧放回汽车后座,再从纸盒里抽出一张纸递给她。
顾念盯着她手里的抽纸没有接。陈知墨有些奇怪,把纸又往她跟前递了点。
“知墨,你之前说的话还算数吗?”
顾念的问题来得莫名其妙,陈知墨也不确定她指的是哪一句。但还是微笑着说:“算数。”
用纸轻轻地将她脸上的泪痕拭去,陈知墨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道:“不过,你指的是哪句话呢?”
“你在芗山镇和我说的。”顾念抓住她的手:“你说要当我的药。”
她注视着陈知墨的眼睛:“已经过去了很久,你估计不记得了。”何止是很久,现在离当时已经过去了有半年。半年前的话怎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