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刚冲进去,就看到祖母晕倒在地,头重重的磕到了地板上,母亲慌张张起身去扶。宝玉一把甩开王夫人的手,扶起祖母,一叠连声的喊道:“去请御医,快,快,请御医。”
贾敏赶到的时候,贾母已经不醒人事,御医的意思很明白,“年纪大了,忽然一下磕到了头部,极有可能淤血。现在只能开些活血化淤的药,又因为身体的原因,不能下猛药。若是三日内能醒的过来,还好说,若是你们要早做准备。”
“大人,如果要用什么药,我们”贾政当着御医的面,已经是泣不成声。
“不是药的问题,尽人事,听天命吧。”御医摇摇头,显然并不看好贾母的病情。
贾敏回了娘家伺候贾母,衣不解带,人瘦的如同纸片一样,景玉实在没法子,请了姐姐过来劝劝母亲。
黛玉过来,看看躺着一动不动的外祖母,再看母亲,狠下心道:“外祖母醒不醒的过来是天意,但贾家的祸福就在旦夕之间,母亲还是早做打算为好。”
“我为什么要管他们的死活,若不是因为母亲,我和他们能有什么关系。王氏这个贱妇害死了我娘,落到什么地步都是她自找的,与人无关。”贾敏冷哼一声,二哥不是没有趁着她在贾府,过来套亲乎,想求得林如海援手。
若是以前,她还不知道如何拒绝,可这回,她直接就看了二哥一眼,扔下两个字,“晚了。”
不是所有人的人生都有后悔药可吃,不是所有人都有力挽狂澜的能力。说过的话,走过的路,做过的事,就象钉子一颗颗钉进木桩,拨出来也会留下痕迹。
新皇上任,在他眼里看来,犯有大错的荣国府还一点没有消停。弹劾荣国府的折子象雪片一样飞来堆在案头,荣国府在外放官府明令禁止的印子钱,收留犯官之女妙玉在贾府为尼。贾赦私德不修,贾琏包养外室,包括最近的王夫人疯言十四皇子才是继承大统之人,忤逆气坏了贾府的老太太等等。
“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打听到的,比背后灵还背后灵。”弘云觉得棘手,“我跟阿玛已经通过气,拿十四叔的事顶上了,估摸着,也差不离了。”
“有什么想不到的,皇上潜邸之时,洁身自好,结交不广,与许多人都没有交情。这会儿想巴结,想讨好的,最好的办法就是看眼色行事,贤德妃的娘家,多少人盯着呢。真要想办法,有什么是打听不到的。”黛玉知道贾母只在这几日了,只可怜她的满府儿孙,还沉浸在不知哪个仙乡,压根没有嗅到近在眼前的危机。
“只是,十四叔他,怎么会算的这么清楚?”黛玉一直有疑问,却没时间去问。十四阿哥在外带兵,怎么会忽然赶回金陵,到底奉没奉诏。又是如何得知皇上病情恶化,正好在驾崩当晚带人逼宫呢。
“皇伯和十四叔是一母同胞。”弘云只说了这一句,黛玉却懂了。德妃出身包衣,以前在宫里就是伺候皇后娘娘的,若说谁最了解皇上的一切,非她莫属。
黛玉静默一会儿,“皇上他,心里一定很苦。”得到天下,却得不到母亲的认可,这滋味,想必是如哽在喉。
“谁能叫皇上心里苦,皇上就能叫谁身上苦,谁苦还不一定呢reads;。”弘云笑了笑,握住她的手。
弘云这话没有说错,十四阿哥被押往皇陵,充作守陵之人,非奉诏不得离开。八阿哥九阿哥尽皆明诏圈禁,以待查勘。
贾敏的孝心终未能唤回贾母,昏迷三日后,病逝。林如海亲自前往,与贾赦与贾政兄弟密谈,劝他们上缴请罪书,退回爵位,散尽家财,向皇上提出回老家生活。
贾赦与贾政面面相觑,答应他会考虑。林如海却看出他们仍怀有侥幸,摇头罢手,回去跟夫人长叹一声,“他们以为人人都是先帝爷吗?”
贾敏一句话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