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黛玉总算领教了。之前怡亲王只是一个阿哥的时候,远离政治中心,几乎无人记得。只在一日之间,就成了当今最炙手可热的新贵。
车水马龙几乎都不能形容当前的盛况,这还是在国丧期间,若不然,送来的贴子能把兆佳氏给淹了。
“幸好一年都不能吃酒享乐,不然顺了哥情失嫂意,真个是难办了。”兆佳氏收贺礼收到手发软,差不多的人家还要回礼,忙的不亦乐乎。这还只是收礼,若是真个到了明年,走起礼来,才是要人的命。
黛玉抿了嘴儿直笑,“额娘这话可别叫别人听见,不然该说您这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了。”
两个人说起乡村俚语来,竟然也能接得上。
正说话间,一个消息劈下来,贤德妃自缢宫中,随着先皇去了。
黛玉整个人都是懵的,因为这一连串的紧张和身体上的煎熬,她压根都忘了还有这个人的存在。就算想到,也以为她能折腾些风雨再死,没想到,她就这样死了,几乎可以算是悄无声息。
“让弘云陪你赶紧回娘家看看,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们尽管留下。”兆佳氏知道贤德妃是黛玉的表姐,也是亲家母的娘家侄女。若是普通人,这样的关系一个出嫁女送些丧仪就叫人挑不出礼数了,但毕竟是先皇的嫔妃,还是要周到些为好。
黛玉也明白,新皇刚登基,又和贤德妃有过旧怨,若是不好好办身后事,被人说嘴总归是不好。
弘云昨日才回府中,一觉睡到中午才醒,醒过来吃饭就听到这个消息,又赶紧换了衣裳备上马车陪黛玉回娘家。
“你别骑马了,跟我一块坐车吧。这几日,累的够呛吧。”可怜他们小夫妻,一直到现在都没能好好说一会儿话。
“想到你就不累了。”弘云上了车,张开双臂抱住妻子,“还好再也不用分开了。”
“在宫里这几日,还好吗?”黛玉摸摸他的脸,有许多许多的话想问,一时却不知道从何问起。
“不好,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就是四个字,惊心动魄。”弘云叹了口气,原以为自己经历过的一切已经是非同一般,和同龄人比起来,他还颇有几分自得。可回头想想皇玛法驾崩那一晚经历的事,才发生之前的人生经历,只能算作四个字,幼稚无知。
十四叔深夜来袭,八叔联合贤德妃步步逼宫,看得见的,看不见的硝烟都将他的人生从此刻直接撕裂开。现在的,还存在着的弘云觉得自己和以前已经是两个人了。
“都过去了,我们都活下来了,这就很好。”黛玉的唇印到他的唇上,柔软的带着她的体温的,象鲜花般的娇嫩的嘴唇,热情的就象正在盛放的花朵。
就像从天而降的甘霖,抚平了他内心的焦躁和不安。他热烈的回应,不断的索取,长久的渴望被她的吻拥抱的满满的。
“大阿哥,少奶奶,到了。”白露在外头小声的报了一句,听到里头的声音,面红耳赤不敢抬头。
过了好一会儿,里头才传来黛玉的声音,“知道了。”
弘云理了理衣裳跳下去,用手扶着黛玉下车,看她发髻不乱,口脂却溢到了唇外,赶紧掏出帕子,“我给你擦擦reads;。”
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另一辆马车上下来的是史远和贾琴,他们本该直接去贾府,但不知出于什么考虑,还是先来了林府。
他们后头是史湘云和她的丈夫向希生,夫妻俩也是先来了林府,此时正和刚到的史远寒暄。史远的注意力自从黛玉出现便没再转过目光,贾琴兜了好几回,寒暄才能继续下去。
“大小姐也回来了,见过大阿哥。”贾琴不得已,上前一步,微福身子。
背对着他们的史湘云赶紧过来见礼,大家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