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翠油油的青山蓝悠悠的河1
其实赵春晖知道,自己是非常脆弱的。如果拿自己跟美女班长葛萍萍相比,差距不知道有多么巨大。
在赵春晖最最原始的记忆里,最初的是一次母亲背着自己渡过那条险恶的河流去一个异地居住了一夜他就哭了一夜的事情。
他无法记得那是何年何月,只记得那天似乎头顶上是一轮晃眼的太阳,自己被母亲用土布背带捆在她的背上。他看得见汗水从母亲那头发中不停地往下淌。
在母亲一步高一步低的行走过程里,前头走着挑了一担箩筐里面装了衣物和被窝的父亲,还有比他大了八岁的哥哥。
走过长长的田间小路,经过一个又一个村庄之后,他们进入了一片长长的油绿色的松树油茶林。随着母亲和父亲吃力地走上一个漫长的黄土高坡,前面出现了一条蓝色悠悠的大河。那河水滔滔地喧嚣奔流,流向无边无垠的远方。
在赵春晖幼稚的目光里,还看见了在蓝悠悠的水面上浮着的一有人走过就不停摇晃动荡的用许多木船连接在一起的浮桥。
“崽,睡觉吧。”是母亲柔柔的声音。
接着母亲不知道哼起了一条不知道是什么名目的山歌。那山歌很柔和也很好听,带着慈母的爱,和着那四周满目苍翠青山的绿色的韵味,还有那山上青翠的竹叶与五颜六色花朵的醇香。
在优美的催眠的歌声里,赵春晖在即将入睡之时,似睡非睡似醒非醒地看见当时母亲正背着自己在爬一座陡峭的大山。路的上方是山石嶙峋如刀削斧劈的高高的石壁,陡峭的山路下面,是令人看一眼就要头晕目眩的悬崖峭壁。不小心踩落一块石头,都会滚落到崖下那绿荫森森的深不见底的河水之中。
一阵浓烈的睡意扑来,赵春晖便彻彻底底地进入了梦乡。
等赵春晖睡醒睁开眼睛的时候,父亲母亲还有哥哥已经站在了两座高高的大山峡谷间一条湍急喧嚣的大河边上,正在等着对面河的船上的那一个艄公把一渡船人撑过来。
那个艄公从对面的河边把渡船用竹篙往上游撑了很远很远,后来水深了竹篙撑不到底了就改用船桨摇着。在他改用船桨摇着过来的时候,水流太急,渡船被湍急的河水带着往下直泻,满船的人都惊叫起来。好在艄公熟悉水情,紧摇一阵,关键的时刻抄起竹篙往水中的石礁上迅速一点,那船只才被渐渐稳住。艄公又接连撑了无数篙之后,那船头才在众人的惊险的叫喊中缓缓地贴近了那些粘土被压得紧紧而滑腻的河岸。
已经被母亲背着上到了船上,赵春晖看着那些打着漩涡喧嚣着的河水,盯着那水直到渡船的船帮,大哭起来。艄公急了,脸色铁青,大声地吼:
“快快把你小孩的嘴捂上。一船人的命呢!”
是父亲伸出他的宽大的手掌,在捂住赵春晖的嘴巴的同时也捂住了赵春晖的眼睛。只感觉到船只在激烈的动荡,船上的人们也在惊讶失声。最后船只终于到达了彼岸。
艄公在赵春晖母亲背着赵春晖下船后,说:
“小祖宗,再哭,龙王爷就不会放过我们这一船人了。”
在荒草绿树中的山路上一直走到夕阳衔山,在一处到处都是青砖高檐有着高高的风火墙的村落瓦房前,父亲放下肩上的担子,说:
“到了。这就是土改分给表叔家里的房子。”
因为父亲的姑姑的三儿子在配合解放军剿灭土匪时英勇牺牲,所以人多田少的表叔家在土改中分到了这个大村镇里一处当土匪被镇压了的大地主家的青砖瓦房。因为表叔家里离这里也有七八里路,所以表叔家也还一直没有过来入住。
然而,那一夜,由于赵春晖一阵紧似一阵的不停的啼哭,母亲一直没有敢熄灭那一盏在微风里摇晃摇曳细小如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