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被酒水浸灌,他压根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兰夕!”及至几丈开外,徐安心情激奋,饱含深情地喊了一声。
落嫣觉得这声音极其耳熟,夜风之中飘飘悠悠却有几分瘆人,况且喊的还是“兰夕”,让她想起那日与缪兰夕被魂魄带走一事,顿时毛骨悚然,但竖起耳朵一听却只有青楼乐舞,她便安慰自己,一定是听岔耳了。
“兰夕!”
这次的声再清晰不过,落嫣缓缓回头,猛然瞅见一个男人趴在身后痴痴地瞅着她,红红的眼睛不知是哭了还是醉了。
落嫣舌头都打结了:“徐徐徐安?”
“夕儿!”徐安深情回应一声,不由分说就伸手来抓落嫣的肩膀。
“啊!”落嫣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响彻夜空,凄厉之音回荡在碧波池上,只惊得草木含悲,湖边未归的人都不由缩了缩脖子。
皓雪眼眸含笑,戎玄却觉其后是坚冰一样的冷酷。正想着,忽闻一声房顶厉叫,戎玄敏锐目光扫向天花板,手腕一动,握着的茶盏便直直飞向其上。
杯盏碎裂,房瓦坍塌,随着稀里哗啦掉落瓦片落入屋中,还有一前一后掉落的两人。
戎玄本是做足准备对付偷听贼人,却不料那两贼人毫无还手之力,只直直往地上摔落。看清那抹熟悉的红色身影的瞬间,戎玄面色突变,来不及站起,便顺势扑飞出去,终于在她落地的一瞬间将其接住。
望着这匍匐在一片狼藉中三个人,一向淡定的皓雪也不淡定了:“怎么回事?”
戎玄抱着落嫣趴在地上,连连惊叹:“姑奶奶,你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然怀中的落嫣已摔昏过去,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捉贼啊!有贼!”屋外此起彼伏地响起了捉贼声,零碎脚步声纷至沓来。
戎玄使了个求救的眼神,皓雪会意,指指内室锦榻,戎玄急忙将摔昏的落嫣抱至床下藏起。
第二日,一事在京城大街小巷传得沸沸扬扬,一时赶超了对湖花盛会的热议,此事便是——驸马徐安偷窥已花落江夏王的新任“湖花”,被当场逮住。
这让皇帝很没有面子,让昏迷中的公主很没有面子,更让“湖花”姑娘的良木很没有面子。
江夏王以驸马徐安背弃结发妻公主的名义奏了一折子,请皇帝严惩不贷。
爱子出一半郡守的天价为个风尘女子赎身之事与驸马偷窥之事,几乎同时传入皇帝耳中,皇帝当堂龙颜大怒,斥责江夏王不务正业,沉溺风月。
驸马徐安是爱女死活要嫁的人,万万杀不得,爱子江夏王虽说一时糊涂,可也并非无药可救,但皇家的面子也要保全,皇帝想来想去,惟有一万全之策——处死那个红颜祸水。
江夏王一听要处死意中人,当庭和皇帝老爹争辩起来,说什么都不肯让步。
皇帝怒火中烧,即刻命人去抓那“湖花”过来,江夏王却强硬对抗,坚决不让动那女子。父子俩一时僵持不下。
而最终的结果很意外,驸马徐安据说被罚在公主面前跪三日。“湖花”没有死,也没有受到任何惩罚,江夏王当日下午就带着她就离开京城,回到江夏郡。
此间因果是何,世人猜测纷纭,却始终不得而知,只有江夏王和皇帝知道,他们父子间有过那样一番对话。
“父皇为何就如此容不下闽地女子?母妃当年对你痴心一片,你却放任她在后宫争斗中含冤而死。皓雪何错之有?她本冰清玉洁之身,无奈流落风尘。儿臣之所以愿出半个郡守赎她,不仅是怜其身世,更因她和母妃一样,都是来自闽地坚韧善良的女子。我不会让她再走上和母妃相同的路,更不允许任何人动她半根毫毛!”
“你竟敢跟朕这般说话!”皇帝气得龙须直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