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向来是爬房偷窥偷听的好时辰。
这厢,落嫣和徐安正向青楼奋进,京城另一头的公主府房顶,同样也有一道黑影。自从被上清知道后,庞啸川就不再扮侍卫了,又恢复了往日在房顶偷偷看一眼的日子。
今夜京城男子大饱眼福,湖畔良辰美景,公主府也甚是和谐,烦人的上清不在,连日夜守着的驸马徐安也不在,只有一个年老的嬷嬷和个小丫鬟坐在床边打瞌睡。
庞啸川翻窗入屋,悄无声息绕到两人身后,点其睡穴,这一老一少睡得更香了,老嬷嬷还轻打起鼾。
庞啸川缓步走到床前蹲下,凝视着沉睡的公主,极轻极轻地握住落嫣的手,明知她不会知道,但还是不敢重握。
多少年都只能在远处静静看着她,今天终于能握住她的手,记忆中那双凉凉的小手还是这样凉。
“落嫣,醒醒吧!醒来,与他和离,让我来照顾你,我们不能再错过了。”
庞啸川低头将唇印上那凉凉的手背,拉着那手久久不愿放。
突然似有一阵无形凉风从脸前拂过,心头霎时浮起说不出的诡异,庞啸川警觉抬头,可眼前分明再无他人,门窗都关得好好,哪里来的风?
绮窗珠帘,地上铺就波丝绒毯,巨大铜镜将屋中的富丽堂皇反射出一层朦胧光晕。柔和烛光下,雪衣女子坐在雕花檀木凳上,怀抱琵琶浅笑不语,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碰触琴弦。
“事已成半,为何如此?”戎玄蹙眉,蘸着茶水在桌面写下一行字。
皓雪淡淡一笑,将琵琶倚在怀中,也蘸着茶水书写:“但为周郎顾。”
错弹琴音,博得精通音律的周郎回首一顾,虽说是因错而顾,但好歹是看了一眼。只是已寻到乔木,为何还要和藤萝纠缠。皓雪如今这看似不正常的举动,是要博得哪个周郎顾?
见戎玄不解,皓雪也不再写,而轻拢慢捻弹奏起琵琶,是一首《细雨打芭蕉》。美妙琴音自指端流泻,她张口做出口型,声音丝毫未发出。
“为人所赎后,便千依百顺c千恩万谢,显得太过平常,不会被他珍视。和江夏王相处的这段时日,我了解他喜好有性情c懂坚持的女子,我便是要让他知道,我的身可以归他,但心必要费一番力气才行,如此方可让他彻底迷恋。”
戎玄了然点头,也做出口型:“辛苦。时间紧迫,年内主上便要实施大计,你必在此之前离间他们父子。”
皓雪点头轻笑,指下音律一刻未停。
窗上映出一男一女相对而坐的身影,音乐忽缓忽急,好一出细雨打芭蕉。
江夏王眯眸望向那间屋子,久久未动。
手下人靠近:“王爷,待会儿可否需要教训一下那小子?”
“不必!如此反会让皓雪看轻了我。本王不但不追究此事,今夜也不会打搅他们。”江夏王说着转身离开,“明日一早,我会亲自来接她。”
江夏王刚走,便有一条黑影艰难地爬上了皓雪所在小楼的屋顶。
落嫣小心地在屋顶蠕动,只恨为何只跟大内侍卫学了追风掌,没有学学轻功。要知道追风掌可以防身,轻功更大有用处,比如偷听偷窥,又比如捉奸。
徐安也恨为何自己学武不精,曾为御林军统领的父亲不止一次地敦促他学武,可他就总在母亲包庇下偷懒跑出去玩,及至长大外出游学,父亲管不到自己,学武一事便彻底荒废。
如果当初用心一些,何至此刻跟在兰夕身后蠕动,只要轻点脚尖便可追上她,然后紧紧抱住她。数月不见,她知道他有多想念她。
落嫣终于爬到离琴音最近的那间屋子,但不好判断具体位置,便悄悄揭了瓦片偷瞄。
徐安见“缪兰夕”匍匐不动,加紧蠕动跟上去,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