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家组可能还都没有上路,整个陆大就被搅扰成一锅鸡屎汤。外面的工人陡然变多, 宿舍里面大家每天都挥舞着抹布开始整改。
桌子底下多年未见的东西都见了光, 和主人久别重逢, 宿管阿姨逮着还在宿舍逗留的女生赶紧收拾收拾。
彻底大整改之后暴露出学校的规章制度其实并没有什么用,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大家使得炉火纯青。上面领导交代不准养宠物,大家下面不养猫不养狗,从阳台里抓出来几只鸡, 一只鹅, 不知哪个宿舍养了小蛇摆在阳台, 养了仓鼠, 养了兔子, 都清理出来的时候,宿舍管理会的大家脸色都甚是精彩。
女生们和宠物依依惜别, 有委托给本地的同学代为照顾一段时间,有在网上找领养的, 大鹅比狗凶悍很多, 蹭在主人后面忠心耿耿,有谁过来抱它就立马飞起撵着跑, 吓得宿管阿姨花容失色, 直说现在年轻人的世界她不懂, 果然是应该找个年轻的宿管来了后来有个遛弯的老大爷和这只鹅情投意合,一眼就彼此深深吸引,抱走了。
至于鸡去哪里了, 陶安安这倒是不清楚,听说是交到食堂让大师傅给她们宿舍做了一顿黄焖鸡,但是那个时候她忙于参加自己的比赛,也就不怎么注意。她自己没有养活宠物,整个宿舍也没见谁有这爱心。唯一一个有狗的苏阮阮还搬了出去,还嫌弃那只狗,最近才和那只狗和解
她想起苏阮阮,整个思想过程水到渠成,什么事情都展开丰富的联想,最后归位到苏阮阮身上,好像是用哥俩好这种著名粘胶粘住了似的。
她从河边经过,倒也不是在河边,隔着郁郁葱葱的新移植过来的树木远远眺望,看见工人又在修建围栏,这次的颜色变成了红绿相间,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颜色具有极大的冲击力,她都不多看一眼,却暗自留心这已经是第二次重新修葺围栏了。
围栏修好的当天晚上,就叫人薅没了,损坏得支离破碎,在她跳河的那一段上,围栏好像被鳄鱼啃过一样。于是开始修补,修补好了,又坏了,把负责人气得骂娘。
河边的地形略微开阔,无处可放监控摄像头,若是从游泳馆或者活动中心那边延伸过来,又有树木阻挡地形,看不见河边是有什么人在做鬼。在树上弄摄像头倒是可行的,但是小树林这种地方难免会有一些小情侣出现,持反对意见僵持不下,因而一直没有抓到元凶。
这事情重新把陶安安拉回河边,她在想这件事情究竟怎么回事,为什么处处都透着怪异?她们的切入点能窥到这条河的秘密吗?或者说真的是这条河的秘密而不是别的什么吗?校长回来之后苏阮阮没有理由去跟他要档案室钥匙,最近张木声盯紧了她们两个,散发着单身狗的怒火。苏阮阮做什么都不对,张木声总是会挑错,当着众人的面嘲讽她的工作,让她下不来台。
最近让学长学姐查这个人的消息,也查不出一二来,这人似乎没什么太大的存在感,兴许是跳楼了也兴许是跳河了,陶安安思来想去,觉得自己颇为可笑,非要找和自己一样跳河的吗?
不过也确实没有别的地方可切入。
她们生活的重心还是该干嘛干嘛,她跳河这件事情仿佛从未发生过,她和苏阮阮所经历的一切中,不包括这种生死的抉择,就只是水到渠成地在一起了——但是如果不是自己要经历死亡的痛楚,说明白心意可能是几年后,甚至是永远埋在心底的事情。
就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吧。
她这可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两眼一抹黑脑袋就钻沙子里不出来,装作天黑了的样子。可等天真的黑了,她从教室出来,就觉着冷,始终得找个有光的地儿待会儿。
举目观望,路灯下都是小情侣,她不好意思过去蹭光,过去了,自己可就冒着光了,还有什么地方的光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