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不觉得自己好像又被水淹没头顶,呛着水,绝望地等待死亡却要催眠自己这是对的每到黑暗时她就会升起这样的错觉,浑身冰冷,疑心是那个系统来提醒她,这一切都是挂在刀尖上的。
循着光去了,走近了瞧几眼,探出头,没来得及收,才惊觉那光是在河边的,她不知不觉穿过了第三次损坏的围栏到达河边,河边有一簇微弱的火——她靠近了,迅速熄灭,一个人影迅疾闪过。
又是烧纸的?她急走几步,地面上果真又瞧见了烧过的灰,仔细看看残骸,便是常用的那种,毫无特殊,一溜灰像是被刷子刷过一般,笔直地刷到河中,她还看到河水上漂着没来得及燃尽的纸钱,顺水而流,漂在河上,一点点淌着,河水不接纳这样的祭奠——
那人见了人就把纸钱推入河中,每次都仓促,推不干净。人跑得倒是极快。
陶安安回身看了一眼那又被损坏的围栏,歪歪扭扭,好像是被大刀砍断似的,她想不出别的什么可能,也似乎是大剪刀剪了去,总归是那种形状,她从里面看不出什么,只觉得身后河水中有一场大雾,雾气把阳光稀释了,而她蒙在这淡白色的阴影中,时刻记得,自己并不是什么都没有经历过了。
一
围栏一代代更迭下来,毁坏围栏那个人把负责人气得七窍生烟,恨不能抓到就把这人用铁刷子拉一遍以解决心头之恨。可偏生那个人隐匿着,大家无论如何都没有抓到这人,有人在晚上监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第二天再看,又是鳄鱼啃过的样子。
不知道第几代围栏出来,星期四,专家组要来检查了,具体要检查什么,大家都不大清楚,但外部环境都得做出毫无瑕疵的模样。最后展示给专家的围栏是蓝绿相间的颜色。
不过专家也没有往这个方向走,有几位女性专家来看女生宿舍安全问题,领导一边陪同。像乔西路这样的自然就离得越远越好,大家浓妆艳抹妖魔鬼怪吓到专家就不好了,于是都出去了。
宿舍里剩下陶安安和宋敏两个人,宋敏低着头玩手机,和陶安安井水不犯河水,大家安安静静。陶安安从床上下来,趿拉了鞋,看看凝神静气岁月静好的宋敏,于是拿上了手机和钥匙。
“你要出门吗?”宋敏竟然先行开口,把陶安安惊了一惊。从上次和乔西路骂了起来,之后她和宋敏就互相隔绝,她倒是还好,觉得无所谓,宋敏那样的性子会同她主动倒让她觉得不自在。
“嗯。”
“你去哪儿?”
“戏剧节。刚好今天,我去看。”两人如何开口都是尴尬,开口不可怕,谁软谁尴尬,恰巧在厚脸皮的评比大赛上,陶安安很弱,因而她觉得浑身不舒服,简单交代两句,若不是出于礼貌,她是不会说什么的。
“哦。”
“有事吗?”
“没事,问问。乔西路人呢?”
“不知道。”好容易话题到尽头,她逃也似的离开宿舍,外面听到专家组来了的风声,在楼下小仓库里还有些没来得及处置的小宠物,宿管阿姨发愁地看着它们。
学生活动中心像个大碗,把一群人倒扣到里面,有几个领导在第一排,过道中是学生会的工作人员,统一穿着和苏阮阮一样发色的t恤来来回回,观看表演的人则乌泱泱一片,姿态各异。红色大幕紧紧地闭着,灯光忽明忽暗还在调整,几个人影在大幕上闪过,架着摄像机的学生艰难地在人群中立足,晃着工作牌挤来挤去。
她从侧门进去,苏阮阮穿着正装,显出姣好的身段。胸口的工作牌歪到一边去,喝着水,拧紧瓶盖之后拿起对讲机,一眼瞧见她,勾出个神秘莫测的微笑来。
招招手,示意自己来了,找了个位置要坐下,苏阮阮却过来,一把攥着她:“我给你留了前面那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