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躯厚实强韧,箭矢竟搠之不入,锁链截断十几颗儿臂粗的松木,兀自不停,竟将半毁的松干、磐石乃至尸体卷离半空,“砰砰砰”如掷炮弹,转眼便抛入箭阵之中。
潜伏的弟子被轰得惨叫连连,弓手们死的死、逃的逃,尸身登时躺满一地,‘姑姑’好整以暇地收回视线,像刚刚欣赏完了什么艺术表演,半晌怡然一笑,曼声道:“尸盅既出,指天灭天,指地灭地,这便是战宗涛处心积虑要找的高手,魔教圣主——裴彦光!”
我悚然一惊,未等做出反应,忽听司徒霜沉声道:“我来对付宫主,你须以‘七合之力’尽快将裴彦光斩除,否则以尸盅**之霸道,少时绝无人能幸免!”一语未毕,宽大的袍袖猎猎兜风,宛若鹰翔;双足动处,眨眼便已掠至林畔,两抹流光脱袖戟出,直指向‘姑姑’的眉心!
强如若水宫主,竟也忌惮于此招的威力,衣影立时逆风摇散,下一瞬偏又出现在臂围右后方,两人迭影无声,使的俱是无形之招,倏忽间,已从暗林前、湖畔边绕了两圈回来,拳掌无形趋避如鬼,徒留满空流矢般的错落残影。
无暇顾念场中局势,心识方起,六名剑客已然展身跃林中,青峰抖窜的气旋离刃飞出,径取裴彦光肋、颈、背、腹多处要害,我抡转过长剑,将两尾锁链运劲斩断,游萤般的剑芒嗡然一颤,旋又冲对方前胸刺落。
蓦地,一瞬间七剑齐至,汹涌的剑劲骤减三分,七剑如击铜鼎,纷纷搠之不入,反震得人颅中龙吟激荡,宛若崩弦,休说创痕,竟连皮肉都未掀开半分。
容不得我吃惊,裴彦光双腕立沉,岩铁般的肌肉飞速贲起,周身三丈方圆突然涌起一阵酸腐的异臭,剑刃‘锵啷’几声,俱被巨力狠狠弹开。
我仰身飘退数丈,一如先前所料,林中倾倒的弟子无一生还,只略略一瞥,便尽是瞠目吐舌、黑血汨溢的模样,甚至连嘴唇都泛着乌青色,喉颈乃至脸颊透着蜈蚣般的淡淡紫脉,显是中毒而亡。
正思索的当儿,六剑复又掩杀而至,裴彦光亏在长索被断,一时毫无还手的余裕,下身仅存的半幅短袍在六人疯狂的劈砍、搠刺之间,早已被剐得条条碎碎,不知是剧毒入体已深,抑或是‘尸盅’**所为,浮出青筋的胸肌团鼓成束,不住自喉间发出骇人的嘶哑声响,透着困兽般的凶悍,十分迫人。
我不禁蹙起眉来,这才意识到眼下正处于极危险的处境,此番若无‘七合之力’牵制被炼化为毒尸的裴彦光,如司徒霜所言,众人的下场只怕俱是有死无生。
一丝灵感刚跃上脑识,成环状分据的六名剑客倏地消失形影,以绝难想像的速度飙向对方,毒尸才刚站稳身形,顷刻被六人交织的光网掀翻在地,三柄长剑反向一抹,竟将他重重掀入溪谷之中。
还未来得及喘口气,一股难以言喻的异臭倏然从天而降,风压凛冽到几乎快要撕裂胸膛。指顾之间,赫然有人拨开夜雾,臂弯中如凝波荧般的物事应手抛出,轻喝道:“接剑!”
我缩头躲过逼命一击,稳稳将溯玉剑握在手中,再回身时,毒尸已将我攫入怀里,双臂间爆出裂木似的“喀喀”利响,也不知扭烂了什么,我本能地戟指反取他双眼,趁着臂膀松脱的瞬息,“铿”的一声长剑出鞘,径指毒尸咽喉,蓦地,半截青芒仿佛刀削豆腐也似,便这么轻轻巧巧的自他颌下穿喉而出,余势未歇,三尺见长的神兵复又如陷漩流,生生端掉了裴彦光的首级。
溯玉剑锋颤稍停,仍旧泛着碧萤的脊刃劈啪两声,瞬间便将残秽甩得干干净净。
夏紫尘飘然落地,拂袖一观场中形势,剑芒忽如玉龙出谷,掀起一片流星似的雨坠,纵身杀进战团之中。
我忙不迭垂头,瞥见岫玉制成的洞箫被巨力箍得稀烂,除了末端的玉坠尚存,大半截萧管早已爆碎如糜,零零碎碎的散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