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育才的话,仿佛给老村长的心头压上一块沉沉的石头,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的他,张了几次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干脆手一背,闷头朝着韩有才家里走去。
“有才哎,你个缺德玩意你咋就寻了短见,你咋就不管我们娘俩了呢,你个挨千杀的玩意儿”
江流跟着他们几个走进韩有才家的时候,有才媳妇正跪在屋檐下面,一手拍打着自己的大腿,仰着脖子哭天抢地的嚎哭,鼻涕眼泪抹的满脸皆是。
旁边蹲着,站着的还有好几个听到信儿后赶来的妇女,有拉的,有拽的,有劝的,还有跟着一起哭的,很是凄惨。
韩贵往这么扫了一眼,黑着脸子冲一边站着的几个男人吼了一嗓子。
“还愣着干啥啊?赶紧把人抬一边去,时候长了再受了房檐风。”
“房檐风”是围场老人们的一种叫法,据说,受房檐风的人会眼歪嘴斜,也有引起风湿关节炎之类病症的可能,严重的还可以致残。
土里刨食的村里人,一年到头挣不了多少钱,生病长灾之类的,能挺着就挺着,所以,一副永不生病的好身体,对他们尤为重要。
而且,现在这个情况,死的已经不在,自然不能让活人再有个闪失。正是因为这样,老村长才赶紧让人把韩有才媳妇抬走。
俗话说家有千口,主事一人。老村长没来的时候,韩有才家里站着一堆人,七口八声的没有个准主意,一盘散沙的不知道该干啥。现在村长一发话,赶紧的过去几个人,一起搭着手把有才媳妇抬去她婆婆家里。
几个人抬走韩有才媳妇的当口,没什么事情做的江流,走到屋门前面,从大敞四开的风门往里面瞅去,费了半天的眼神,才在裸露的房梁上,发现已经吊死的韩有才。
韩有才上吊的时候,穿了一身青色的粗布衣服,跟被油烟熏的黑乎乎的房顶,几乎融为一体,再加上个子本不高的他,吊在高高的房梁上,如果不仔细看,真的很难发现。
这又是一个很诡异的上吊!江流心里暗道。
因为在韩有才尸首的脚下面,江流既没有看到凳子,也没有看到梯子,地面上空空如也。也就是说,目测只有一米六上下的韩有才,在没用借助任何外力的情况下,竟然吊在了两米五的房梁上。
他是怎么上去的,莫非安了翅膀不成?
此时,在韩有才尸首的一边,两条板凳上坐着几个村里人。叼着烟袋锅自的几个人在低头窃窃私语,几个不抽烟的人抬着脑袋,盯着房梁上韩有才的尸首,在想着各自的心事。
但在韩贵走进屋子的时候,这几个人不约而同的赶忙站起身子,眼神迎接韩贵的同时,还赔着笑脸的纷纷打着招呼。
“村长来啦”
“村长,你可来了,你看看这个,我们也不敢乱动。”
“就是啊,最近村子里这么多事,谁知道这韩有才犯啥说头呢”
“能犯啥说头儿!犯啥说头儿也得先把人放下来。看你们一个个的熊样,亏你们还是站着尿尿的主儿,怕这怕哪的,干脆都滚回家去,搂着自己娘们不害怕。”
从江流要韩玉山生辰八字的时候,韩贵心里就窝着一股子气,到现在,看见这几个人大模大样坐在尸首一边,一点行动都没有,老村长心里那点火气,都朝着他们撒去。说话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大,最后竟然朝着几个人大喊起来。
这几个人估计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没做好梦,凭白无故惹来一顿劈头盖脸的吵,而且还不敢顶嘴。都麻溜儿的又找梯子,又找菜刀的忙乎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几个人,一声不敢吭,低头忙乎的样子,江流心里有一种言语表达不上来的不舒服,而且脑子里突然浮现出汉奸的形象。
很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