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再也没有成立生产队,在那个时候,有这样想法的为数不少,特别是那些干部。
干部们一方面受党的传统教育久了,不相信中国会不走集体化,另一方面,干部们也不想解散生产队这个组织,因为解散了这个组织,他们就失业了,解散了这个组织,他们干什么哪?
公社、大队、生产队这三级组织,是随着集体化应运而生的,在这三级组织里,有着个庞大的干部群体,春种、秋收、夏耪,麦子要浇几遍水,何时浇,麦子要使多少斤种子,每块地要种什么,都要公社的人、大队的人、生产队长亲自来指导,没有了这些干部来指导,人们成了一盘散沙,这地怎么种啊?这日子怎么过啊?
生产队散了,各干个的去了。
市场上做买卖的人多了,有个原来当过生产队长的看到这种情况,不觉唉声叹气道:“那么多人都跟大街两旁戳着,能创造出什么经济效益啊!如果这些人都去下地干活儿,这一天得干出多少活儿来呀!”
可是在生产队的时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社员们要有三百六十天在地里干活,可是生活为何却那样哪?
想起来也是必然的,像我们这茬在解放前后出生的人在六十年代都下生产队干活儿了,在我们乍下生产队干活儿的时候,那些从解放前过来的叔叔伯伯说我们干活“不好”。
他们跟我说:“锄地要一步三脚窝儿,像你这样锄地,地锄不松软、把地反倒给踩磁了,过去像你这样干活儿谁用你啊?得把你饿死喽!”
老辈子人迈两步叫“一步”,迈两步,在地上自然留下三脚窝儿,有劲的人,在锄过的松软的地上迈两步就是留下三脚窝儿,可是没劲儿的来回的扭动着腿和脚才能锄下地上的草和锄松地上的土,草锄下来了,地锄松软了,让后来自己的脚又给踩磁了一大片。
我们虽然都在努力的去学努力的去干,但是比从解放前过来的那茬“老人儿”干活差远了。
生产队一茬一茬的老人儿“过去了”,一茬一茬的新人儿上来了,一茬新人儿不如一茬新人儿。
一九八零的时候,我在生产队赶马车,到了春天耠地的时候,马车要停下来,腾出牲口去耠地。
一块很宽的地分成很多“回儿”,这一“回儿”地宽有十几米,在这十几米中间有一溜儿粪,人赶着牲口在这一“回儿”地的两边串出沟来,一套牲口有两个人,要把这一溜粪撒到沟里,撒粪是一手提着粪箕子一手提着锄,用锄把粪搂到粪箕子里,人提起粪箕子,把粪用胳膊抡到牲口耠出的沟沟里,技术好的,每个沟里均匀的撒满了粪,技术不好的一疙瘩一块,有的地方有粪,有的地方没粪,有粪的地方长出来的苗又黑又壮,没粪的地方长出来的苗黄皮剐瘦。
叔叔伯伯们,总是批评我们使不好粪,说我们使得粪是“出门见喜”,我们听了叔叔伯伯们的批评后会努力的学,努力的练,绝不反驳。
正在我当车把式耠地这一年,生产队又下来一拨儿新毕业的新青年,队长派两个青年去使粪,我赶着牲口在地里串了一个沟又一个沟,使粪的青年却干瞪着眼往哪儿一戳,等到牲口把沟串到了粪堆儿跟前,他把那粪扒吧扒吧扒了一片,这就算他给地使粪了。
等出来苗一看,粪堆跟前撇上的种子,因粪大给烧死了,那大片的地因没有使粪,苗子黄黄的,这样的地能打粮食吗?
自己的劳动与自己的所得无法立刻兑现,劳动积极性越来越低,收入越来越低,看来生产队解体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原来队长说这个不会种地,说那个不会种地,散了生产队后,都会种地了,那些喜欢种地的去种地,那些不喜欢种地的,不去种地,有经商的、有跑运输的,有买个“面的”拉活儿的,有组织起几个人搞建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