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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玉瑛咬紧牙关,涉过了三十二道河,走完了里七外八十五里路,眼前一片开朗,啊!终于走出大山了,出山有个好大的村落,这个村子就是福兴庄,她柱着一根棍子,走在大街上,走一走,歇一歇,歇一歇,走一走。街上一帮孩子围追着她,像看耍猴儿的,越追越围人越多,霍玉瑛实在累了,坐在一块儿大石台儿上,大石台儿旁边坐着一个老太太,她向老太太言道:“大妈,向您讨碗水喝。”老太太回家去端水,端来了水,霍玉瑛一饮而尽。老太太看着她趟湿了的鞋子,撕破了裤子,脸上结了的伤疤,问道:“闺女你是哪里人啊?”

    “我是东北人。”

    “听口音你们家离这里好远吧?”

    “好几千里哪!”

    “那你怎么到这里的来嗒?就这么走着?”

    “不是,离这里十五里地的山里有个乱石坡您知道吧?”

    “知道!知道!”

    “那个村子的人姓楚的多,那个村子有一个叫楚德猛的,到我们那里去,他说他是北京的,我就随他来了,谁知道他是老山沟儿的,他把我骗到老山沟,整天打我,您看看,我脸上的伤疤都是他打我落下的。”她又挽起了裤管,又抹起了袄袖子,老太太看她遍体都是伤,心疼得了不得,咒道:“谁家养的崽子啊!这么狠毒!这么坑人!挨千刀儿的!不得好死的!姑娘你这要奔哪儿去呀?”

    “我没地方奔,我只是想逃离那苦海。”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腰里夹个扁扁货,走遍天下不挨饿,世界上有那么多男人还怕没咱女人的饭吃不成?”

    老太太又言道:“咱女人啊,走到哪儿也是那么回事儿,给人刷锅洗碗,生儿育女,我在这村给你踅摸一个主儿,你到他家准挨不了打受不了气,你同意吗?你要是同意哪,我给你提提去?”

    不等霍玉瑛同意,老太太想起了这村的几十个光棍儿,往谁家布点哪?她想起了自己的一个好姐们,这好姐们家有个三十来岁的大儿子,因小时患小儿麻癖,留下后遗症,一腿儿长一腿短,走起道来是个瘸子。

    霍玉瑛虽然只走出了十五里地,但她像走出一百五十里一样,太阳已经擦山,她饥肠辘辘,两眼冒着金花,她只盼着面前有一碗热饭,身边有一个热炕头儿倒在炕上好好歇歇睡个觉。她没有别的选择点头应允了此事。

    老太太把霍玉瑛领进了她这个好姐们家,言道:“姐姐呀,今天早起,我就听到了一只喜鹊站在我家的老槐树上喳喳叫,我说今天一定有好事,等了多半天了,也看不到踪影,盼着盼着,来了个姑娘,说要找个吃饭睡觉的地方,我就想起了你家的大侄子,我就给你领来了,你家侄子凭白无故找了个媳妇,这不是天大的喜事吗?人说早叫喜,晚叫财,不早不晚有人来,这老话儿啊还真灵验,一大早喜鹊就冲着我屋子喳喳叫,原来应验在这上面啦!”

    那个被叫老姐姐的老太太,被这从天而降的好事弄得晕了头, 傻愣愣的瞧着走进门儿来的老姐们,这个姐们嘴咧得像块瓢,言道:“你不信是怎么着,这大活人都给你领来了,你还有什么不信的?”老太太回头对霍玉瑛言道:“这就是你婆婆!快叫妈!”

    此时的霍玉瑛,很听话,脱口叫了声妈。老太太的老姐姐不知来龙去脉,把老太太拽到里屋,究其根底。老太太一五一十合盘托出又道:“这可是飞来的凤凰,天上掉下的馅饼,活该你儿子有这口头福,过了这村儿可就没这店了!”

    老太太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脸上露出了喜色,点头言道:“原来是这么回事。”转瞬已经擦黑,儿子扛着锄头下工归来,妈妈紧走几步把儿子迎在门外,和儿子窃窃私语,把儿子弄了个不亦乐乎。儿子在院里洗了脸,妈妈又给拿了身干劲衣服换洗上,把儿子叫进屋,指着坐在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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