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头再看看苏小米,右手绕过她头顶,不住抚摸她脸侧:“官场比商场还龌龊,要是我也进去了,你肯定跑得不见人。”
苏小米两唇干枯,顾一凡凑近嘴掐住她下巴喂了口水,结果温水像细丝一样流出来,还是千篇一律的结果。
他看着皱眉,更加忧虑:“小米儿,你到底怎么了”
反复尝试,反复失望,过了半小时,他抵不过一天的劳累,和衣在旁边的床上睡下。
苏小米的意识沉入了身体最里面,眼前有光,还能听见各种细语低声,不清晰,时断时续。
她好像看到了很多人,爷爷神色怜悯,简苍笑容温柔,贝贝眼睛沉静他们一一从面前走过,如同放映一部漫长的黑白电影,把她20多年来的人生缓缓演绎了一遍。
年轻时快乐,恋爱时委屈,分手时一鼓作气,照顾亲友时忙碌,工作后受尽羞辱。
生活被搅得一团糟,每当透不过气,她也会自问:凭什么要这样活着凭什么受人支配畅快淋漓的年纪她也有过,只是遇到了顾翊,后面偏离正常轨迹。
康太浸渍鲜血的脸浮现在眼前。带着怜悯与鼓励,康太告诉她:“活得开心点。”
如果说她曾经走过一段弯路,那么这句话等同于方向标,再次引导她踏上征程。
记忆里还残留了一张模糊的脸,由于时日久远,印象被搁置在最深最隐秘的地方,她捕捉不到他的长相,只记得一个声音
“小米,来,过来。”
一双强健有力的大手向她伸出了怀抱,那是5岁半的记忆。
她看着一个矮胖的身子冲出幼稚园铁门,咯咯笑着扑向了男人手臂。
“乖,要叫我”
“爸爸。”
扎着蝴蝶结的小孩清楚吐出这个词。
苏小米猛然睁开了眼睛。
触目所见的是房间蓝白两色,透出温和淡雅的味道。
房里很安静,没有一个人。
她慢慢回过神,想起发生了什么事,抬手拔掉点滴针头,甩出一细缕血丝。
窗台外树木葱茏,阳光闪耀,她察觉到身体有些冷,摸到衣橱前套了件薄毛衣,再坐回沙发里。
从相连套间走进一个衣装得体的年轻人,看了眼沙发,打破沉寂:“苏小姐醒了我得赶快通知顾先生。”
苏小米面向他,出声阻止了他打电话的动作:“麻烦等一等,我先问你几件事。”
“好的。”
“我睡了多长时间”
“14天。”
苏小米皱起眉头,语声抑制不住厌弃:“两星期比上次还离谱,身体也太烂了。”
年轻人一怔:“苏小姐,你还好吧”
“吓着你了吧,不要管我。我是在怪自己不争气。”说到这,苏小米找到镜子照了照,看见苍白得像鬼一样的脸色,忍不住捶了一拳头。
镜子哐当一响,盥洗室外的守卫慌忙走到门口,正要开口问,她抢先说道:“告诉我这两星期发生了哪些事,所有你知道的。”
电视里滚动播放几条新闻:孙专员倒台卧病,孙府四分五裂。
简笑有望当选财政司司长,成为北部历史最年轻的政府要员。
萧从影扩大珠宝业务,有意向安保公司抛出橄榄枝。
苏小米一条条默记清楚,转换频道,又找了个感兴趣的:某期刊杂志在影射天成传媒老总私会“秘密情人”,提供了远程拍摄的照片,只是辅证照片模糊,只映出一栋别墅的轮廓影子。
歪着头看半天,她终于确定这栋白色别墅以前没见过,不过能猜测阳台上闪过的蓝色连衣裙身影。
那身影很熟,她追过。
顾一凡珊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