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脸露难色，想了会，才道，“码头上的人事问题向来都是钱经理说了算，他对我们一向都有看法，何况小妖年纪太小了。他不一定会收。要不这样，小妖，如果你真的想去做事。我倒知道有个去处，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去。”

    小妖听说有事可以做，忙道，“哪里？只要有事做，哪里都行啊？”

    阿芹打趣道，“小白脸也做吗？”

    小妖不知道小白脸是什么意思，“小白脸是什么工作？也是买力气的吗？”

    阿芹咯咯地笑，“力气倒不用怎么使，你长得还算英俊，只是脸黑了点，化点妆弄白点，也许你还能做。”

    小妖摸不到头脑，“还有这样的工作，要脸白才行？”

    二野站在一旁听他们无厘头的谈话，心里也乐得不行。想小妖这小子真是什么都不懂，也果真只有在竹林长大，没有见过世面的。

    “好了，阿芹，你就不要逗小妖了。姑娘家家的，说什么小白脸，你也不害羞。”

    “这有什么好害羞的。你们男人做的出，难道还不许我们女人说了？”阿芹斜着眼睛问。阿芹一直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因为长大了才能做女人做的事，比如化妆打扮，比如去百乐门唱歌跳舞。虽然她只有十二三岁。

    “什么女人？你现在才是个女孩，小女孩。”

    “什么小女孩？你见过小女孩杀鸡的吗？你见过小女孩洗衣做饭，操持家务的吗？”阿芹挺着胸。平板的胸脯已经有些凸起，蓝色麻布短衫配着一条紧身的青色长裤，衬托着阿芹虽瘦小但婀娜的身姿。

    二野看着，心想不知不觉小妹真的已经长大了。这些年虽然吃了很多苦，但也值了，对得起父母的嘱托。当下欣慰地笑了笑。

    “你承认了吧？是不是没话说了。”阿芹紧逼道。

    “到底小白脸是什么？我能不能做啊？”小妖见他们兄妹两聊个没停，竟将自己的事抛在脑后，就急了起来。

    二野等人笑了起来。

    “小妖啊，你别听他们胡说，小白脸是骂人的话，这工作当然也不是什么好工作了。我有个堂哥开了家洗澡堂，缺个伙计。也不用做什么，没事帮客人端端茶水，递递衣服，你愿意做吗？”

    还是李叔厚道一点，将小妖从小白脸的争端中解救出来。

    “愿意，我当然愿意了。除了小白脸，其他什么事都做。”

    “那好，那明天下午我从码头回来就带你去我堂哥那看看。”李叔又冲李婶说，“老伴，你看下我那瓶张裕白兰地还在不在橱柜里面？”

    “李叔今天要请我们喝酒？”二野欣喜道。

    李叔白了他一眼，“伤没好全，酒量也一塌糊涂，你好意思打我白兰地的主意。那是我明天要送给我堂哥的。”

    二野嘻嘻呵呵地对小妖道，“这次李叔真是下了血本了。那瓶张裕白兰地他珍藏了七八年，我几次嘴馋要他拿出来，他一直不肯，想不到为了你小子竟然舍得拿出来送人。你小子的面子比我还大。”

    小妖感动的不行，“李叔，等我赚了钱，我送你一箱白兰地。”

    二野啧啧地道，“你小子以为你是去抢银行啊。一箱白兰地，你以为那是一箱黄浦江的江水啊。”

    李叔拍着小妖的肩膀，“没事，我堂哥是个酒鬼，一生没别的喜好，就爱这杯中物。我早想送给他的。”

    李婶拿着酒出来，递给李叔，“乘早送人，藏在家里当个宝贝似得，只看不喝，看着闹心。”

    李叔接过酒，讨好道，“送人送人，明天就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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