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宿舍的。
在楼下遇到好心的大婶,还关切的问她怎么了,脸色为什么那样苍白。
记不得当时回了句什么话,把大婶吓了一跳,喊出自己的小孙女扶着她上楼。
正是四五点钟的时段,一天应该放松的时刻,她却觉得从头到脚都绷得死紧。
秦筠。
还是没能忍住,在他术之前告诉了顾萌萌真相。
什么秦岭的野外拉练,什么封闭的训练,什么康复,什么出院,统统都是他善意的谎言。
军总复查的结果,出乎所有人意料。
他脑部又出现了新的水肿,情况堪忧。刘教授见到片子,久久不能够言语。指责他吗?一个不配合康复治疗的病人,却是从医多年,最值得他敬佩的军人。
记得,年轻的少校从伊拉克被带回来时,每隔四小时发作一次的脑痛,他硬是靠着坚强的意志力独自扛了下来。他的身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新旧伤痕,最危险的一处,距离胸口仅仅一公分多的距离。当时术前检查时,包括他在内,术室里,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这就是我们共和国的军人。
这就是无私奉献,勇于献身的无名英雄。
面对着值得所有人敬佩的特战少校,他的指责说不出口啊。
康威的病情必须马上入院,接受第二次术。可已经经历过一次重大脑部术的他,身体能否还扛得住呢?一切都是未知。
康威入院后昏迷的时候多,清醒的时候少。每次醒来,他都会恳求自己不要告诉康司令夫妇,不要告诉远在荷兰的妻子。父母年迈,难以承受打击,妻子奋斗多年,不能此时毁了她的梦想。
可谁又能顾及到他的感受呢?
护士总是红着眼圈说,今天康少校又给妻子打电话了,让她帮着圆谎,说他很好,很健康。可是,事情明明不是那样的。每次放下电话,他都会握着半天不肯松,护士没办法,只能等着他频繁发作的昏迷再次袭来,才能从他紧握的取出象征着希望的。
刘教授从未如此用心和迫切的想要拯救一个人的生命。他多么希望他能够闯过这一关,平安的度过余生。
康威的病情严重,家属必须要通知,征求了本人的意见,由他的哥哥康桥代表康家签署了术同意书。刘教授说出了大胆的治疗方案,想让康桥选择世界著名的脑科专家肯托科博士为康威进行二次术。
“我太想让他好了,所以我推荐你速度联系荷兰的脑科术之父肯托科博士。他的医术精湛,尤其擅长脑水肿的疑难杂症处理,我在网络上已经和博士进行了沟通,他对康威的病情很是感兴趣,希望我们尽快把他送到荷兰去。”
康桥收起一贯淡定从容的神色,带着隐忧问:“我弟弟能经得起长途飞行的劳累吗?”
“我会亲自带着军总的医疗团队陪同前往,术的全程我都将参与,你们家属请放心。”
康桥点点头,说:“教授,我来安排。”
几天后,在苏长青的大力支持下,康威一行乘坐专从北京飞往阿姆斯特丹。
秦筠没有在医疗团队之列,她把会主动放弃了。
她觉得,顾萌萌或许是激发康威生的希望唯一的动力。所以,她才在专起飞后,站在康威住过的病房里,给顾萌萌打了电话。
放下,她的表情淡淡的,没有过多的情绪起伏。她觉得她做得对,只有这样,才不会让他们夫妇之间留有任何的嫌隙和遗憾。
康威说,术前不要通知我的妻子。
那句话,她根本不赞成。
她想,顾萌萌也不会赞成的。